第63章是苦是甜

金陵城街市

有人被这笛声不断的吸引过来，傅玉书目光始终落在一直立身于人群中某个女子身上。

听着这么让人觉得悲伤的乐曲，素秋泪水涟涟，连周遭的男女都被她所感染。

这首曲子，是独属于陶醉的，她能听得出那种心碎，哀伤，这是他吹的曲子，她也已有二十几年未听到过了。

她的泪刺痛了傅玉书，他本意是想在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吹奏一曲让她开心一些。

却不料自己吹出的乐曲那么悲伤，竟又惹她流泪。

笛声忽然停止，傅玉书已然没了心情再吹奏下去，他收了竹笛，向那乐坊的乐师们作揖道谢，又留了一錠银。

他飞身下台，白衣飘逸，腰间是已换上的淡蓝色腰封。

俊逸的面庞，潇洒的身姿，目光扫过众人，惹得无数女子脸红，都以为是奔自己而来。

他落在素秋身侧，不容她有说话和动作，揽过她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跃过乐坊，跃出拥挤的人群。

而那些女子见傅玉书怀中抱着一貌美的女子，都十分好奇的追着傅玉书，想看看到底是哪家小姐得公子青睐？

素秋泪水未尽，神情恍惚，她仍沉浸在那悲伤里无法自拔，只觉得身边吵吵嚷嚷，而后，自己又被不知带到了何处。

傅玉书此时难免心中暗自庆幸，他不经意的举动惹得许多女子对他挤眉弄眼。

幸好先生还看不太清，不然，会不会以为他是那种喜欢显摆，处处留情的登徒子了？

傅玉书带着素秋飞身落在一处高墙红瓦之上，他向下看去，高高围墙内是成片花草，形态各异色彩斑斓，已是百花争艳。

那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与这熙攘的金陵城隔绝了一般。

看着远处吵嚷的人群，他未多思索，抱着素秋飞身跳入围墙内。

置身这百花中间，一阵阵花香飘来，却已经不分清到底是何种花的花香味。

这各种花的香味混合起来，浓郁的香味在鼻尖萦绕，反而让他们都有些眩晕。

“陶醉…真的是你吗？…”

素秋眸中模糊，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她移了移脚步，手还保持落地时的姿势，搭在傅玉书的肩上。

傅玉书怔怔的看着素秋的双眸，眸中还有闪亮的泪珠，似在下一瞬就要滴落。

他脑中混沌，明明听她唤的是一声陶醉，而不是傅玉书，却又觉得她唤的就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的轻声温柔回答

“是我…素秋…”

他看着眼前女子因听到如此简单一句回答就又滚落的泪珠，觉得心中一阵抽痛，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面庞上的泪水。

素秋的手从他肩上慢慢往他面庞上抚去，她努力想要看清他的面庞，却还是模糊。

可这张她已经刻入骨髓的面容，她思念了整整几千个日夜的面容，她怎会忘记？

素秋有些颤抖的手触到他的面庞，是真的，他的眉眼，他的俊容都刻在她心中，真的是他，还有，他的手那么暖，是暖的。

这暖意，是属于人的温度，不由让素秋又觉得不对，素秋收回了手，脚步虚浮，心口痛到不能自已，心绪混乱。

她觉得面前的应该还是玉书，还是傅玉书。这不是真正的陶醉，可陶醉还是借着傅玉书回来看她，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素秋……”

可这一声素秋让她又觉得，他就是陶醉，她心神混乱，似乎快要崩溃，一手紧紧抓着自己心口的衣裳，另一只手却轻推了傅玉书一下。

傅玉书微微一怔，不甚明白，却看着如此痛苦的素秋，亦心痛难忍，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拥入了怀中。

怀中人有些抗拒，她最后名叫理智一根弦始终紧绷，他是小玉书，不是陶醉。

可她抗拒一分，他的力气就大一分，紧紧的将她圈在怀中，此时周围的杂乱的花香更加浓郁，让人有些昏昏沉沉。

素秋似乎是没了气力，也不再抗拒，脸颊绯红，靠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与他说话

“陶醉……”

“嗯？”

“玉书，怎么办？”

“…………素秋的意思是？”

“你的魂附在了他的身上，玉书今后怎么办……？”

“魂……？”

傅玉书彻底懵了，他越来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该如何回答？

他不是想由此假装自己就是陶醉，来博得素秋的青睐。

可是就是不知为何，总在素秋唤他陶醉的时候，他就默认了自己就是陶醉。

“陶醉……”

未听见他的回答，素秋从她怀中抬起头，眸中有些疑惑闪过。

然后又将脸埋进他怀里，好像从他离开，那么久了从未如此安心。

傅玉书忽然脑中回闪过梦境中，曾见过的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人说：我就是你。

这个梦出现过不止一次，他有时觉得荒谬又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