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归宿之共白首(第一卷完结篇,上)
数日后,崂山县
当安幼舆将千辛万苦炼化成的解药要分发给百姓,可一时无人信他,他亲自尝试服用过后并未不适,只能悄悄将药撒入井水,保证那些被迷惑的百姓人人皆喝得到解药,这才有了机会解他们被迷惑的心智,崂山县也一切都开始归于平静。
曾经给子安书院造成伤害和麻烦的百姓纷纷前去为自己曾犯下的过错道歉,并动手恢复子安书院曾被损坏的一切。
只有钟家那片废墟,让人唏嘘不已,仿佛之前齐喊烧得好的并不是他们。
傅恒带着夫人赶回崂山时,才知事情已渐渐平息,钟家竟是毁于蛇妖之手,只是让他们无比担心的是,他们的儿子傅玉书已不在县衙多日,县衙里竟无人知晓他究竟去了何处。
在崂山待命的黑衣人苦寻不到嫣红与沐风,又听百姓传出蛇妖一事,也不再在崂山县逗留,直接回了金陵城。
崂山东前村小院
上官宇带着小葵,一道出了竹林来寻陶醉与素秋,就被突然跳出的小灵猫吓了一跳,上官宇顺势捞起小灵猫,佯装生气的揪了揪它的耳朵,又塞进了小葵怀里。
上官宇立于窗外能看见在厨房里忙着煎药的身影,她的面色较前两日已好了一些,可依旧苍白,略显疲态。
他原本要是要帮素秋照顾陶醉,可也被素秋婉拒,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只要他们经常前来与陶醉说说话,便是最好的了,希望他能感受到大家的担心,早点醒来。
五日前,崂山之巅
上官宇回小院找来小葵帮忙,两人穿梭在崂山各处,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之后寻到了已晕倒在崂山之巅的钟素秋。
她的额间沁出点点血迹,像是磕在坚硬的地上所致,她手中紧紧握着一只红色香囊。
上官宇感觉他是曾见过玉书拿过的那只,既然他有信物留下,那玉书又去了哪里,为何独留她一人,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一团团疑问如解不开的乱麻,搞得上官宇一头雾水,忧心忡忡。
他原以为这辈子再也做不成玉书的师傅,可当见到玉书留下书信,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看着玉书长大的老先生。
素秋仍高烧不退,上官宇为素秋疗伤过后,素秋终于睁开已有些红肿的双眸,眼中模糊的她恍惚的以为是陶醉,可当看清来人是上官宇那刻清亮的眼眸突然黯淡下来,又让上官宇心中十分酸楚。
“上官公子,小葵姑娘,多谢”
“钟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陶兄去了哪里?”
一切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甚至只从那老天爷口中听得只字片语,可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一切因素秋而起,上官公子,你可认识,认识神仙,陶醉要受天罚,已经被老天爷带走,我担心,担心他如今法力尽失,我怕····”
上官宇一脸惊愕,老天爷,素秋说的竟是天神吗,他老人家与陶醉有何瓜葛,要罚陶醉?
“陶兄犯了何错?”
“崂山这场大雪,为我而降,他用尽自己法力恢复了崂山,可是,老天爷仍说他违反了天规,也不知把他带去了何处···”
上官宇终于明白这场大雪为何而来,春夏秋冬四季轮换,风霜雨雪皆由天神掌管,陶兄这是违了天意扰了四季秩序。
素秋坚信陶醉对她的承诺,一直坚守在崖边,一晃就是两日,这两日她看着手中的香囊出神。
她仿佛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拿着这枚香囊回头冲着她笑,他的小脸红扑扑,还有那水汪汪的眼睛,可爱非常。
恍神时,她又一度怀疑陶醉已不在人间,几度想从崖上跃下,随他而去。
然而,他的话总是回旋在脑海里,等,这个字似乎已经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似乎她已经习惯了等待,愿意为了他此生无悔,哪怕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夜晚的崂山比白日里寒凉许多,上官宇劝不回素秋,只能送些保暖的衣物,又在崖边结起结界,保她不受山间生灵打扰。
或许是上苍垂怜,在第三日的清晨,阳光逐渐洒在素秋有些清冷的面庞上,青草地上有几滴露珠顺着绿叶滚落,落在她微皱的眉间。
微微的凉意让她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眸,坐起身时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向崖边望去,她无数次幻想睁眼之时,就会看见陶醉站在那处向自己招手,可是终是一场空。
就当她失落的低下眉,眼角的余光瞥见离自己一丈外似有一抹白色在草地间,青草随着崖上的风吹过,弯下了它们的腰之时,那白色就更是显眼。
一颗心既忐忑,又隐隐带着期望,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一探究竟。
当陶醉俊逸的面容落入素秋眸中时,失而复得的欣喜让素秋浑身颤抖。
只是陶醉虽呼吸匀畅,与睡着无异,可任凭素秋如何唤他,都无反应,更像是陷入了昏迷。
还有他身上焕然一新的白色外袍,已看不出任何血渍,腰间的腰封更是镶嵌着透明的在阳光下却闪着彩色光的玉石,若是他此刻站在自己眼前,定是要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正当她无措,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上官宇与小葵就从半空缓缓落了下来,虽也疑惑,但毕竟人已归,一同将人带回了小院。
为避免节外生枝,只请来安幼舆为他诊脉,可脉像平稳有力,身上无伤,亦或者说是已经痊愈,连先前中毒时未能清除的余毒也已不再有,理应很快会醒来,可却始终唤不醒,安幼舆一时也摸不着头绪,只能按部就班开些安神补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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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的百姓都恢复如常了,傅大人与夫人也已经回了县衙,要不要让他们来见见,或许……”
素秋端着汤药碗,不停搅动着手里的汤匙来冷却滚烫的药汁,就耳听上官宇在一侧与她说话,手中动作顿了顿,回转身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也好,毕竟父母与他心连着心,或许他能感受得到……”
翌日
上官宇便亲自去了一趟县衙,并将事情大致却又潦草简要的讲述了一遍,只道是为除蛇妖而受伤,领着他们前往小院。
看着躺在床榻毫无生气,一动不动的傅玉书,傅夫人感觉她的天都要塌了,只不过半月未见儿子,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这一切背后的起因,她不用问上官先生,也能猜到几分,不由狠狠的剜了素秋一眼。
自从钟素秋到了金陵,遇上他家玉书,傅玉书就完全变了,她哭着要傅恒立即把玉书带回崂山县,远离钟素秋。
傅恒毕竟为一县父母官,自己儿子为民除害,却落得昏迷不醒,心痛之余倍感骄傲,他并未责怪任何人。
傅玉书既然已经选择了钟素秋,那他作为父亲,就尊重他的决定。他也尽可能的安抚自家夫人,劝了许久,终于暂时按下冲动的夫人,只要他儿能醒,现在她可以不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