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宿命缘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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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除了他们三人为真，且面色如常，其余宾客皆是纸人所化，奈何当时素秋剪纸人时正想起宋离躲闪的眼神而致心情欠佳，剪出的纸人个个面色阴沉，不苟言笑，虽嘴上说着恭喜贺喜之类的话语，可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看来，他还是期待得太早了些，她不过才修习了几年而已，怎可能与仙相提并论，她还需勤加练习几百年才能荣登仙门。

想至此便悄悄结起法印，挥袖时，无人察觉的一股仙力萦绕满屋，本是纸化成的婚服与宾客如有新生，婚服相比较之前更质地柔软舒适，还散发着淡淡的兰草香，宾客个个面庞红润，嗓音清脆悦耳，笑声朗朗。

在巡街更夫敲响午夜的铜锣后，突然有烟火在小院四周升空炸开，彩色的光照亮了小院每一处角落，也照亮了素秋仅仅在此刻出自内心的笑颜，她缓缓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男子，莞尔一笑，岁岁年年又一朝，从此刻开始，她的身边多了一人。

虽并不知他的来历，只知他的法术其高，定是拜在仙门的弟子，她也终于知道他的名字。

他人如其名，那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好似无瑕美玉一般温润又高洁，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宛若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降临在了凡尘。

可是随着烟火的燃尽，映照半边天空的红也悄然褪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小院里的三人终又陷在无尽的沉默与尴尬里。

素秋挽起长裙蹲在地上慢慢捡起因法力消散，现在又被一阵轻风吹散，落了一地的纸片人。

白玉堂瞥了一眼站在院墙边装模作样却难掩苦笑的宋离，又将目光转向素秋，只见她垂眉低首不愿回望一眼，行动也显得极为迟缓。

一阵绿光拂过地面，纸片人顷刻间化成了点点荧光，慢慢升向空中，素秋惊愣，又如同赏了一场别样的烟火一般，就在呆愣之时，他走上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揽腰抱起径直朝屋里走去。

虽知她的心思，她用一生做赌注为只为逼出他的真心话，而他呢，明明很在乎，却迟迟不愿松口。

此时心中却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莫名其妙的烦乱，心想着宋离若能冲上前夺她怀中人，那他就成全了他们，也偿她心中所愿，但若宋离仍装无动于衷，成婚一事不管是真是假，他们已然拜了堂，凡间有一言，入乡随俗。

屋里一仙一人相顾无言，一人坐在床边独自无声抹泪，一仙站在门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

从屋门关上的那刻起，她感觉宋离就此也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她此刻只是俞家女儿素秋，门外的也只是她的兄长。

白玉堂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又有些气恼宋离竟毫无前来阻拦的意思，倘若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心怀歹念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他就如此放心把爱人拱手相让？

而自己真实的身份，尚且不可对她言明，亦无法保证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与不变的承诺，一次谎言也许带来更多是遗憾。

“为何不告诉他，你已忆起往昔？”

他深深凝望向那眉目如画的容颜，竟有一瞬的失神，又不可避免有些疑惑。

“他明明知我身份，这么些年陪伴相处，说与不说，他已做出了选择，不是吗？经过今日这一遭，也终于明白，凝香与宋离情缘已尽，凝香已逝去，我只能是素秋…”

素秋吸了吸鼻子，擦干眼角的泪水，缓缓起身走至窗边，轻手轻脚推开窗时，黯淡的眼神忽然亮了一瞬，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院子里那人，虽心隐隐作痛，却又释然的对开窗望向院中的女子笑了笑，他的笑容真心真挚又带着满满的祝福，看着她变得明亮的眼眸，终能放下心中唯一羁绊，是时候该离开了。

当天色渐渐放亮，迎来新春第一缕阳光，宋离已收拾妥行囊悄悄推开院门，他在院墙外站了许久，终挥手道别，而那同样与他挥手道别的女子却忽然在眼前消失，原来不过是他的幻觉奢想，他想离开却又不敢让素秋知晓他要去何处，纠结之后只能留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