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道歉考虑不周

世间上的事情，往往都是出人意料地奇妙。上一刻，这个人是那样想、那个人是这样想；下一刻，这个人是这样想、那个人又那样想。虽然这个人和那个人的想法其实无伤大雅，但是在这个人和那个人交流想法的时候，则难免会加剧意见的分歧。

凌世辉仿佛像曾经一样善于游说，很快成功劝服我决心击杀何小兰、复活熊方。我在实施行动的首要步骤，是要查明何小兰击杀陈安东、赵丽萍、陆璐的潜在意图。凌世辉误以为我执迷不悟，我声称这是为了知己知彼、为埋伏何小兰作好前期准备工作。

听到这么半是牵强、半是严肃的解释，凌世辉没有再作阻止。与此同时，凌世辉尽己所能地调查雇佣团队的行动记录，仔细整理和研究所有与隽东财团、平西集团相关的讯息。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确认隽东财团与平西集团不存在任何异常的行动。这个结论，只能从某种程度上说明陈安东、赵丽萍、陆璐的死亡并非自身的原因。

常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何小兰执意要击杀成功者，没有任何1名成功者能够长住久安。即便是力可通天的陈安东，一旦受到何小兰的威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地坐堂应战。考虑到这个情况，我们怀疑陈安东、赵丽萍、陆璐受到何小兰的威胁并且自认为合力足以抵挡何小兰的进攻。

“如果是那样。”

“陈安东那天......”

“是要保护我。”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着极大的忐忑。其实在对待陈安东的态度上，我和凌世辉始终没有坚定的立场。当凌世辉看到陈安东大反常态的时候，凌世辉认为陈安东是要保护我、我认为凌世辉肤浅。当我猜测陈安东联合赵丽萍、陆璐战死的时候，我认为陈安东是要保护我、凌世辉认为我感情用事。

如此意见分歧，从我和凌世辉相识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存在着。我没有觉得这是很大的问题，因为无论谁对谁错，彼此都愿意继续并肩作战、随时交流沟通。凌世辉没有因为我的羸弱而嫌弃我，也没有因为我的强横而避忌我，与我共同演绎诠释何为手足情深。

关于陈安东对我的真实态度，我和凌世辉作出了诸多猜测与论证，最终没有得出可经推敲的结果。我们索性抛开固有的成见，转而在陈安东、赵丽萍、陆璐身上寻求何小兰动手的答案，同样没有得出令人信服的理据。正当我们毫无进展与头绪的时候，何小兰离开了固定的住所。

何小兰的去向行踪，在又1名成功者被击杀的时候露出水面。凌世辉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以名不经传的特殊人群的身份搜集讯息。还没有真正去到，我们就发现其他成功者也安排了名不经传的特殊人群赶往现场调查。可想而知，其他成功者跟我一样，对陈安东与何小兰之间的关系有着愁重疑虑。

大概，其他成功者也跟我一样，故意叮嘱凌世辉向现场的特殊人群进行打听、交流。现场的交流效果，比我想象中的好。当凌世辉回来的时候，我便知道那名成功者是由幸运者晋升而来的。这个消息，由凌世辉与现场的特殊人群研究讨论得出来，有必要进行深入彻底的调查核实。

“不用查了。”

“没必要。”

“信我！”

凌世辉说得信心满满，就差没有拍胸口保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凌世辉的办事能力，即便是在这样关乎成功者性命的事情上，我还是选择了信任凌世辉的判断。于是在凌世辉稍作休息之后，我通过凌世辉、其他特殊人群的沟通，与其他成功者进行了秘密联系。

几乎所有安排名不经传的特殊人群调查现场的成功者，都对那些被安排的特殊人群有着莫大的信任。在我和其他成功者对话的时候，那些被安排的特殊人群就站在话筒旁边。对于我和其他成功者的打算计划，那些被安排的特殊人群都已了然于胸。

虽然说，凌世辉也是那些被安排的特殊人群之一，但是我知道凌世辉的为人、敢于信任。至于其他那些被安排的特殊人群，我一无所知，实在放心不下。出于这个顾虑，我有诸多打算计划深藏在心里、未与其他成功者商量探讨。与此同时，我认为其他成功者也有诸多打算计划深藏在心里、未与其他包括我在内的成功者商量探讨。这样造成的直接结果，是我们的打算计划浮于表面、未能发挥应有的实效。

在打算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凌世辉以及其他特殊人群遵照安排，最大限度地发布何小兰捕杀幸运者的消息。消息未经核实，便迅速引起这个世界、这个失败者游戏的震荡。须知道，现今的特殊人群之中，幸运者的数量不少。那些幸运者的恐慌情绪，渐渐衍变为对我的仇怨情绪。

我当然认为自己是无辜的。我由始至终都没有直接与何小兰正面硬干，即便我做的事情与何小兰的利益有所冲突，但是冲突的程度有限、不足以导致何小兰作出如此粗暴的决策。况且，陆璐追杀我那么长时间、是我最大的威胁，最后遭到何小兰的击杀。无论怎么说，何小兰都是偏爱我的，不像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迁怒于幸运者。

“大家都在猜测。”

“关于陈安东的死因。”

“这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凌世辉不无失望地说出这个观点。他在我们得知陈安东死讯的时候，就已当面反对我调查陈安东的死因。如此直言不讳地畅所欲言，说明凌世辉是对众多特殊人群在这个时候仍在猜测空谈而心怀不满。我安静思量，知道凌世辉另有打算、直问意图如何。

对于成功者的情况、成功者之间的关系，凌世辉知之甚少。那是涉及世界真相的事情，我不可能对凌世辉和盘托出。偏偏，凌世辉的意图在于借助成功者的身份、秘密凝聚特殊人群的力量、争取在短期内催生出尽可能多的成功者、继而与何小兰进行决战、彻底改变世界局面。

撇开诸多顾忌因素不提，凌世辉的提议颇有实际意义。尤其是催生成功者、彻底改变世界局面的想法，毫无疑问会引起不明真相的特殊人群的强烈响应。而回归诸多顾忌因素，最根本的顾忌在于成功者的职责是维护这个世界、这个失败者游戏的秩序。那样简单粗暴地催生成功者、好坏难料，势必会遭到成功者的反对。

我可以说是凌世辉的依靠，也可以说是唯一能够帮助凌世辉实施这个计划的成功者。我稍作沉吟，便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全力支持凌世辉实施这个想法。与一般特殊人群你争我夺、通过暴力晋升为成功者的情况不同，这个想法的初衷是通过成功者的游说劝告、使得特殊人群自己组织开展行动、互相剥夺或赠授增益效果。所以在实施的过程中，难度相对较小、风险相对较大。

之所以说难度相对较小，一来是因为我们无需直接参与战斗，二来是因为实力较弱的特殊人群根本无法抵抗我们的催眠控制，三来是因为适合互相剥夺或赠授增益效果的对象比比皆是。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已有不少特殊人群的实力得到飙升、距离成功者仅有几步之遥。

之所以说风险相对较大，一来是因为失去增益效果的特殊人群数量太多，二来是因为我们能够催眠控制的特殊人群有限，三来是因为太多特殊人群在短时间内离奇死亡引起了其他所有特殊人群的高度警惕。那些距离成功者仅有几步之遥的特殊人群，寸步难行。那些还没有开始实力飙升的特殊人群，也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我现在担心。”

“何小兰没有来。”

“其他成功者来了。”

我平静说出自己心里的忧虑。凌世辉当然知道，我是担心其他成功者出于各种考虑、对我进行围攻。凌世辉恳切道歉，说自己考虑不周、害我陷入危险。我暗叹口气，没有接话。

我心里清楚得很，凌世辉不是考虑不周，而是早已考虑到我会陷入当前的处境、仍然希望我成全那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