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莫林妮的淡定

狗看得起我，我怎么能辜负狗的期望？

我稍微想了想，将简易照明灯砸向卢飞呼吼的地方。同时收起手枪，取出乌刀与回旋镖全神警戒。

不大不小的光球，与一条飞过来的狗交错而过。飞起来的狗无疑就是卢飞，它撞入我的怀里、将我撞得倒退蹲坐。光球不负所托，先是照亮凶狠的面孔，后是落在遍体鳞伤的躯体旁边，砸出了一片沉默。

“你是跟何小兰一起逃出来的吗？”

“还是被他抓进来的？”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接连说出几句好意的问候。每一句问候，都暗含着相对应的容易理解的猜测。那个被光球照亮的赤膊身影，默默低下头颅、抱膝而坐。我基本可以肯定，她是与何小兰有关联的失败者。

卢飞深刻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守在我的脚边低吼。我左思右想，从行囊里取出食物放到地上，然后退走到出口位置坐下。

那名失败者坐在光球之中，似乎无心管顾自己与这个世界。但是她刚才将卢飞抛回来，令我心存侥幸。我将唐宫的遭遇、说成是自己的经历，试着打开她的心扉。她终于有所回应，说我不是唐宫。

莫林妮曾被陈安东制成人蚕，并且是最早期制成的、成活至今的人蚕。大部分人蚕死了，少部分还活着，生不如死。长时间成活的人蚕，一般拥有稳定的生理状态，能被萃取出稳定的血肉精华、继而组成生产线。

对于人蚕而言，重获新生是不可能的事情。正是那样不可能的事情，被陈安东强行做成了。所有被关押在隽东购物广场地牢里的人蚕，先是被治愈了身体，然后被释放出来。

刚开始，莫林妮觉得事情背后有阴谋。但是时间一长，始终没有见陈安东的人员进行围追堵截，莫林妮将信将疑。直到与何小兰相遇，莫林妮才明白陈安东的用意。

多年以来，各大势力都在研究特殊人群重生的地点与是时间。最先取得明显成效的，是赵丽萍。

赵丽萍的部下，大部分都主动交代自己最初死亡的身份、基本的生活轨迹。经过复杂的推衍，赵丽萍安排人员到不同的地方等候，有很大的机会发现重生的特殊人群。

此事被陈安东发现，继而仿效并作出了较大改进。经过内外改造，特殊人群死后的身体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隽东购物广场的地牢里。特殊人群重生的时候，会回到同一个身体里面。期间会发生不可控制的变化，好坏难料。

何小兰在短时间内重生的次数较多，身体未能适应变化。神智不清，是其中一个变化。不可估量的愈合能力、不可思议的皮肤控制能力，是同步的变化。

变化之后的何小兰，不仅可以操控皮肤的软硬程度抵挡大部分物理攻击，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自愈伤口。陈安东需要耗费极其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将何小兰压制在地牢里。

在某个夜晚，7名重生7次的失败者再次将何小兰击倒，然后转移到某个地方。与此同时，其他人蚕也被转移到不同的地方，就地释放。

“只要我们引起恐慌。”

“就会被你们杀掉。”

“我不想那样。”

莫林妮出奇地平静。我听得清楚，却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卢飞在她的手臂留下的撕咬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如此愈合能力，不足以与何小兰并肩作战、掘地求生。

我向莫林妮提出疑问，打听她与何小兰如何相处。莫林妮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不是相处、而是通过催眠把何小兰当作工具来用。

唐宫被制成人蚕的每个日夜，都被莫林妮看在眼里。虽然唐宫比莫林妮更早回到这个世界，但是一直没有重生，变化不大。所以莫林妮认得唐宫。

况且，这已不是唐宫第一次进来围剿何小兰。每一次的围剿行动，都是形形色色的良莠不齐的特殊人群，都是只有唐宫全身而退。何小兰不可能被杀死，所以莫林妮不怕。

我很佩服莫林妮见微知著的分析头脑、临危不乱的作战素质，略作考虑，便邀请莫林妮与我合作对付陈安东。莫林妮口吻未变，直说她是陈安东的部下、不会做出威胁陈安东的事。我退而求其次，努力争取其它合作的机会。

地底忽然又响起震撼咆哮。莫林妮解释说有第3名特殊人员死了，并指出这次围剿行动的唯一优势是阻绝何小兰的感知。然而，何小兰不怕伤害，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在战斗的过程中发现围剿人员的方位，何小兰的胜利已经没有悬念。

由于通道已经坍塌，万一战败撤退，唐宫和我都必须面对莫林妮。想到这里，我向莫林妮声明自己的顾虑。莫林妮抬头看着我，说想催眠唐宫、让唐宫谎称战斗胜利、出去之后被我杀死、结束地下的战乱。

我不受控制地起身离开，尽最快速度狂奔在狭窄的通里。卢飞在身后狂吠，想要劝止我、却不会讲人话。

无论通道窄宽、起伏，我都畅行无碍，好像驾轻就熟了然于胸似的。短短2、3分钟已经来到敞亮的地下深洞，奋身杀向仓皇退避的任务队员。

任务队员几乎都是远程射手。他们大部分站在不同方位进行攻击，只有一人进行游斗，吸引住何小兰的注意力。何小兰铜皮铁骨、力量恐怖，被擦碰一下就是非死即伤。游斗队员进退两难，只能堪堪自保。我忽然出现又立即攻击，把游斗队员逼上了绝路。

游斗队员向我甩出一柄飞刀，被我的乌刀挡开。我随手甩出回旋镖，然后抽枪射中回旋镖。回旋镖顿时金色闪闪，拖拽着金色的光影来回翻飞。

回旋镖被任务队员的武器误射，旋转速度有增无减，金光更盛。我被游斗队员推倒在地，径直爬起来杀向某位任务队员，对身后的何小兰视若无睹。何小兰狠狠向我挥拳，刚好砸中我手中乌刀、将乌刀弹射出去。

“呜嗷！”

何小兰咆哮一声，震天动地。在此同时，某位任务队员被乌刀穿透了胸口、跪倒落地。乌刀则砸入泥土之中，只剩不知深浅的小洞。

我浑身一颤，然后一愣，接着惊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