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我可能已经开始后悔了
南海的风虽然比不上蔑潮港，但把海上的白浪吹过人头还是没什么问题。从未出过海的阿尔萨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风浪，划不了几下就被水花给拍得昏了头。
“这里是南，那里才是北。”
坐在船头的维拉优哉游哉地从背包里取出一块香料面包，单手递到了妹妹的面前。后者很配合地掰下一半，放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划船划到手臂胀痛的阿尔萨斯抬起头看了维拉一眼，眼泪汪汪：
“我们还是先回一趟南海镇吧，那里有很多大船，我们可以找一批经验丰富的水手带我们过海……”
维拉轻轻地笑了几声，自顾自地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盒冰镇牛奶，啜了一小口：
“诺森德的海域远比你想象得要危险，想要抵达那片被神明遗弃的土地，可不是光靠大船和水手就行得通的。”
妹妹没有说话，她小口小口地把剩下的半块面包喂进嘴里，然后接过维拉手里的牛奶往脖子里一灌。
两人的吃相看馋了阿尔萨斯，他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咽了咽口水：
“那个……我饿了。”
维拉不以为意：“水里有鱼。”
王子继续哭：“我不会抓……”
“那就饿着。”
两人一点也没有要和他分享食物的意思，好像真的不怕他饿死在这艘小船上。
在过去，阿尔萨斯不是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那些教导他的老师大多都喜欢上来先给你个下马威，美其名曰打压一下你的锐气。
但说到底，训练就是训练，没有哪个老师会真的伤害到自己的学生。哪怕是唯一体罚过他的乌瑟尔，也不过就是让他绕着操场跑了几圈而已。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谁会蠢到真的用军队里的标准来要求他？
可这次却不一样……维拉这家伙好像根本就没打算“训练”他。看这架势，他们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阿尔萨斯就连续三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就算翻遍整个艾泽拉斯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倒霉的孩子了。
在强烈的求生欲的驱使下，年轻的王子调动出了身体里最后一丁点力气去划动手边的船桨。由于手边没有罗盘，他也不知道自己划的方向对不对，只是一个劲往前划，再也顾不得其他。
没一会，天色又暗了下去。阿尔萨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一天的时间居然可以过得这么快。
维拉依旧坐在船头，和妹妹靠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心里斗争了好一会之后，阿尔萨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了一句：“我累了……”
即便是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没敢放下手里的船桨。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手臂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动作，如果贸然停下来反而会觉得难受。
看着小王子那副死人一样的脸，菲娜有些心软地把船桨给接了过来：
“睡一会把，明天起来手臂会疼，记得擦药。”
阿尔萨斯先是兴奋了半秒钟，随后立刻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呃……就这样睡吗，在这条船上？万一晚上有风浪打过来怎么办？”
维拉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两只手指不断地敲打着木质的船舷：
“战士连死都不怕，居然还会怕风浪？”
阿尔萨斯的肩膀抖了抖，没敢反驳，原地挑了个不那么容易溅到水的位置躺了下去。嗅着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海腥味，小王子隐约地意识到，有某种东西永远地从自己身边离开了。
“这就是冒险吗？”
他意外地没有哭，而是带着一种平静得不太正常的眼神望向了天空中的繁星。
菲娜很温柔地微笑了一下，点点头道：“对，这就是冒险。”
得到了回答的阿尔萨斯努了努嘴，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那我想……我可能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就对了，要是哪天你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后悔了，那就说明你的故事马上就要结局了。”
阿尔萨斯听不懂维拉话里的意思，累了一整天的他此时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听着耳边的海浪有规律地拍打着船舷的声音，他的灵魂终于缓缓地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差不多已经落到了西边。阿尔萨斯很庆幸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睡到一半从船上滚下去。
另一边的兄妹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船板上支了一个烤架，一条新鲜的海鱼正被他们串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饿了一整天的阿尔萨斯根本抵受不住香味的诱惑，咕噜一声就从船板上爬了起来。
正在摆弄着烤架的维拉连看都没看他一样，只讥讽了一句：
“哟～手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瞧这架势今天夜里你也能划船咯？”
阿尔萨斯摸了摸自己那响了一整天的肚皮，咬着牙点了点头。累不累的先放在一边，再不吃饭的话他感觉自己一会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看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菲娜只好把那条刚烤熟的鱼从火堆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递到这个小家伙的手上。和维拉那个心理变态不同，她可没有闲着没事虐待儿童的嗜好。
饥肠辘辘的王子兴奋地接过烤鱼，二话不说就啃了起来。也幸亏这条鱼没什么鱼刺，不然就他这吃相准要扎到喉咙。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人头顶上的天空再一次暗了下去。坐在船尾吃饱喝足的阿尔萨斯意外地发现，他们西南方向的浓厚海雾被一束不知道从哪来的光芒给照了个对穿。
从没出过海的阿尔萨斯对此感到非常好奇，他强忍着手臂上的酸痛感，指着光芒传来的方向问道：“诶～诶～姐姐，那个是什么？”
菲娜顺着他的手指往海面上瞥了一眼，随后笑道：
“是灯塔，能够给迷失在海上的船舶指引方向。一般的港口都会有这玩意，看那个方向，应该是从库尔提拉斯照过来的。”
这话让阿尔萨斯愣了好了一会：“哈？这里就是库尔提拉斯？我们的船……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