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雨
他们回到帐篷之后,雨开始逐渐变大,落在帐篷顶上,雨点的声音听起来很重。
两个人顾不上擦身上的水珠,互相抱着,吻住对方。
帐篷里没有灯,只有钱与舟腕上的手表因为他的动作,偶尔亮起。
但这一点光线还是太微弱了,只够钱与舟短暂看清庄定湉滚动的喉结。
事实上他们也不需要灯,因为太过熟悉,黑暗中也能准确找到彼此的嘴唇。
吻到最后近乎变成撕扯,可这样也不够。
庄定湉仰面躺在防潮垫上,他的头发全散了,发尾湿淋淋的,被钱与舟握着,落在他的指缝里。
雨下得好大,雨声灌入耳朵。庄定湉却觉得这种声音听起来无比遥远,此刻,心跳好似轰鸣,喘息如同大风刮过,在混乱的声音中,他听到钱与舟深刻的呼吸,那么重。
钱与舟匍匐在他的颈侧,颤抖着说爱。
我爱你三个字才像真正的惊雷,庄定湉偏过脸,没有在音乐节现场落下的那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突然就滑了下来。
眼泪混在雨声里,潮湿的气味钻入肺腑,庄定湉抱钱与舟抱得很紧。他闻到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和淋了雨的钱与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钱与舟用鼻尖蹭庄定湉的脸颊,他碰到了庄定湉脸上潮湿的地方,于是他的嘴唇贴过去,从脸颊吻到他的眼皮。
吻变得轻缓而温柔,庄定湉的呼吸逐渐平缓。
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拥抱着,在黑暗里躺了很久。
庄定湉逐渐听到另一种声音,这样大的雨声里,露营区里还有人在唱歌,那是成群结队的歌谣,伴着悠扬的旋律,在大雨中穿行。
他轻轻笑起来,说:“年轻真好。”
钱与舟又亲了亲他的脸,然后慢腾腾地坐起来,找到放在帐篷里的露营灯。
钱与舟打开开关,一盏露营灯的光刚好照亮这一个帐篷。
昏黄的光,带来一种温暖陈旧的感觉。
庄定湉的脸映在光里,眼珠仍旧是湿润的。
如果从帐篷外面看,可以看到两个人对坐的影子。
庄定湉垂下眼睛,笑了笑:“这种感觉好新奇,特别像躲在秘密基地里。”
雨声不停,四周的人声也很嘈杂,隔着一层帐篷布,听起来更像一种白噪音。这种声响反衬得他们之间很安静。
钱与舟静静地看他,他倾身过来,握住庄定湉的手。
“去年我们在这里,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雨。”庄定湉说。
钱与舟当然记得那一天,他捏了捏庄定湉的手心,感慨道:“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外面的人声接近了,巡酒的年轻人在欢呼,互相碰杯,互相在说“新年快乐。”
庄定湉被逗笑,他说:“你今天带来的啤酒呢,我想喝一点。”
钱与舟从角落里把啤酒找了出来,因为下雨,罐子四周特别凉,像冰镇过一样。
钱与舟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干净了罐口,才递给庄定湉。
拉环打开会有很轻的一声,像是在放烟花。
两个人默契地碰杯,微凉的酒液漫过舌根,可以尝到粮食的清香,带着一点涩味。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啊?”钱与舟歪头,问他。
庄定湉又喝了一口,说:“我们俩离婚之后,我喝了之前从小姨那里拿回来的青梅酒,从那天开始,觉得酒也不错。”
“其实之前婚礼的时候,陈嘉禾跟我说,你最讨厌喝酒的人。”钱与舟看起来有点不安,“我一直没跟你说。”
庄定湉捏捏啤酒罐,说:“你怕你这么爱喝酒,让我讨厌吗?”
“有一点。”钱与舟慢吞吞地说,“不过我那时候更在意,为什么这件事陈嘉禾知道,我不知道。”
“因为以前,他让我喝酒,我不想喝,他被我拒绝了会很生气,还会劝我哄我非要我喝。”庄定湉坦诚地说,“你不一样,我说我不喝酒,后来所有的饭局,你都会照顾我。”
钱与舟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骂了句“这傻逼陈嘉禾”。
“而且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酒。”庄定湉垂下眼睛,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他说,“其实我讨厌酒是因为我爸爸。”
钱与舟皱起眉,他只知道黎波在庄定湉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西湖的游船上,我跟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钱与舟有些惊讶地张嘴,喉结滚了滚,一时没能发出声音来。
“那个年轻的银行行长,就是我爸爸。”庄定湉平静地说。
“你说的那个故事里,他是自杀……”钱与舟有些不忍,他伸出手,按住了庄定湉的膝盖。
“到底是自sha还是意外我也不知道。”庄定湉拍了拍钱与舟的手背,轻松地说,“你别担心我,我早就接受了。”
“我妈妈这么不喜欢我,除了因为我是个同性恋,剩下的因为我的父亲。”庄定湉从来没跟人提起过这个故事,现在想要说,居然有些胆怯。
钱与舟把啤酒放在一旁,整个人膝行过来,他从侧面抱住庄定湉,认真地说:“你没有任何问题,这两个原因都跟你无关。”
庄定湉“嗯”了一声,外面雨很大,这顶薄薄的帐篷却给了他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他俩是相亲认识的,当时我妈妈接触的人有两三个。外公对爸爸的印象最好,觉得小伙子长得好看,学历高,能力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