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出城（2）
苏禾从距离城郊最近的一家小票号取了五百两的银票，银子是史蒂芬苏名下的，算是苏禾的私房银子。既然当初是从程家讹来的，如今花在邱若柯身上也无不妥。从票号折返，苏禾特地绕路去了趟外城，找了个名声不错的稳婆，把整整一百两银票塞进了她手里，见稳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苏禾笑道：“我要请你出城一趟，帮我家主子接生。若你一切办妥当了，我到那时候会再追加一百两银子给你，但是你需得对外保密，如何？”
稳婆哪里想到一个衣着普通的丫头会出手如此阔绰，连连答应着，带上接生的行头，便随苏禾上了路。上路前，驾马的车夫疑惑地问苏禾：“接生婆不是请过了么？是夏管家一并派下来，以前咱们程家也都是她接生，姑娘怎么又请一个？”
正是因为是夏管家派来的接生婆，苏禾才放不下心。苏禾笑着敷衍道：“两个人妥当些，免得到时候哪个婆子遇到了急事儿什么的给耽搁了。”苏禾在外城找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客栈，叫月圆楼的，环境在靠近城郊一带也算不错了，更何况此处人烟本就不多，客栈酒楼一类也没得挑。
将稳婆安顿下来，苏禾直接赶过去接邱若柯。到了城外的破瓦房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邱若柯与衡娟觉得有些冷，又担心苏禾天黑前赶不回来，只好让几个家丁把屋子收拾一番。可灰尘太厚，即便拾掇齐整，阴湿的气息也难以住人。
苏禾小跑着进屋，见屋里显然是收拾了一番，不由道：“大伙儿都别白费力气了，这屋子又湿又冷，岂能让小老夫人住的？我已在月圆楼订下了房间，这就接小老夫人过去。”
“苏丫头可回来了，”衡娟走过去，“都妥当了？”
苏禾点点头：“都妥当了。”
“那……银子拿到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去拿也不可能，你是从哪儿的来的？”又偏过脑袋瞅瞅苏禾的耳垂，执起苏禾的手看了看她的手指，“把首饰当了不成？”
苏禾笑道：“我哪来那些个值钱的首饰，银子是我一位老乡亲的，他现在发达了，借我一些碎银子自然是可以的。”
几个家丁听了，不由交头接耳起来。闷在一旁不出声的程家接生婆见了，上前一步道：“夏管家让咱们陪小老夫人住这儿的，岂能胡乱跑出去？客栈什么的，若是遇着了歹人可又如何是好？”
接生婆这么一带头，几个家丁也都嚷嚷起来，说什么宁愿陪小老夫人在这儿吃点儿苦，也万不敢违背管家的意思。
苏禾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当头给他们几棒子把他们打回火星。“看不到这儿没法住人么？”苏禾稳住语气道，“月圆楼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客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事儿呢？仔细你们那些乌鸦嘴吧。”
程家接生婆显然是习惯了被人捧着的日子，她那肥胖的身子斜倚着摇摇欲坠的门框，一面吃着从家带来的炒货，一面不屑道：“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头的丫鬟指指点点的了？我给程家女人接生这么多年了，哪儿能生顺当我还能不清楚？”她一扬嘴吐了一口果壳儿，“客栈那闹哄哄的地方人来人往的，还不如这儿呢我看。”
苏禾扯了扯邱若柯的袖子，附耳道：“若柯，你倒是说句话。”
邱若柯有些乏了，扶着额头道：“照苏丫头的意思吧，这儿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不是坑我呢么，还是去客栈舒坦些。”说完拉着苏禾往门外走。苏禾笑着示意衡娟儿跟上。
“嘿，我说……”胖接生婆拿苏禾没辙，气呼呼地把手里装零嘴的纸包揣进她那鼓鼓囊囊的怀里，拖着笨重的身子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月圆楼安顿下来的时候，天儿已经彻底黑了。邱若柯一到客栈便忍不住睡了，苏禾把衡娟拉到外间，小声道：“我另找了个稳婆，就住在隔壁，从今儿起，万一小老夫人有什么迹象，就让那稳婆过来。还有，咱俩当中要时时刻刻确保至少有一个留在小老夫人跟前儿照看着，其他人都是跟夏管家一个鼻孔出气儿的，一个都信不过，我就怕他们动什么手脚。”
衡娟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咱俩晚上都睡在外间守着，受罪就受罪些，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忍忍就过去了，于小老夫人而言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半点马虎不得。说句实在的，”衡娟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现在老太爷走了，我就指望着小老夫人能生个儿子，这下半辈子好有个倚靠，要不然她还这么年轻，难道就得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过下去？小老夫人真的是个好人……”
苏禾拍拍衡娟的肩膀：“我知道，咱们都在老屋多少年了，这个比谁都清楚。”
接下来的日子阳光明媚，新年因为与程家大孝冲在了一起，邱若柯又在城外，故而没有什么太浓的气氛，也就是几个人坐在一起好好儿地吃了一顿，虽然丰盛，但按照规矩，也都是些素菜。月圆楼的人服务都很周到，屋里需要什么，就自然有人替你跑腿，当然前提条件是得有银子。再者由于靠近城郊，月圆楼的周围倒也清静，但生意一直尚可。
初三那日，苏禾见天气不错，就与衡娟二人扶着邱若柯到楼下后院晒晒太阳，散散湿气。刚走了不过两圈儿，邱若柯突然弯着腰叫唤肚子疼。苏禾忙道：“阵痛了？”邱若柯点点头，断断续续道：“隔几分钟就疼一会儿……快，快扶我回去……要，要生了……”
苏禾扶着邱若柯往回走，衡娟跑着过去叫隔壁苏禾请来的稳婆。几个家丁得了消息连忙打热水、备毛巾，一时间所有人忙做一团。
邱若柯刚到屋门口，突然脚下不稳，险些跌倒，苏禾一把扶住她：“快来人，帮忙把小老夫人抬到床上去……”
邱若柯一脸痛苦道：“方才是上面疼，现在是下腹，疼得厉害……”话音未落，便见邱若柯的裤子湿了一大片，浅黄色的透明液体一下子涌出来，还夹杂着血丝。苏禾虽然两世为人，却并无生孩子的经验，被这突然破裂的羊水吓了一跳。好在那稳婆忙道：“不打紧不打紧，羊水破了，就快要生了！”
……
邱若柯在床上生孩子，苏禾与衡娟在一旁帮稳婆的忙，手忙脚乱之中，只见那程家接生婆拖着一身抖动的肥肉惊呼着跑了进来。
“我来迟了，罪过罪过，午间眯了一会儿，哪知就睡过了头！”她直嚷嚷着跑过来，将手里的匣子往一旁狠狠地一砸。苏禾一把挡住她：“轻点儿不成吗？这儿没你的事儿了，我已请了别的稳婆。”
“嘿！那不成！”接生婆一面卷袖子，一面道，“你也不打听打听，程家自五爷开始，到佑字辈儿的少爷小姐们，哪个不是我亲手接生哒？今儿小老夫人怎么能丢给别人呢？！让开让开，让我过去！”
苏禾依旧拦着她，冷冷道：“不捣乱？”
“笑话，我可是专门做这一行儿的，几十年了都！”接生婆一脸的信誓旦旦，“借我仨胆子我也不敢乱来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