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嫁祸(2) - 夜半鬼声 - 茈荜茈茯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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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嫁祸(2)

苏禾深吸了一口气,她平静地站直了身子,等待房门的开启。

乱糟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砰地一声,门被人撞开,一窝人嬉笑着涌进来,最前面的是醉醺醺的夏冷玉,他一头栽进屋里,苏禾蓦地往后一退,冷眼看着来人。

人群中的口哨声与起哄声渐渐消散,所有清醒的人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唯有夏冷玉醉眼朦胧地一手撑起身子,另一手扯住苏禾的裤腿儿,笑道:“娘子……娘子……”

苏禾屈腿将裤腿从夏冷玉的手中挣出,严肃道:“你的娘子已经被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唏嘘不已间,一个粗犷的男子从人群中挤进来,一把扑向那死去的女人,哀嚎道:“妹子!妹子你醒醒啊!你怎么,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啊!”那男人瞬间泪流满面,他蹿到苏禾的面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咆哮道:“你这个丫头是谁?!我妹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会在这儿,还满手是血?!”

苏禾只觉得自己的脚后跟已经离了地,她叹口气:“这位大哥,你先放开我。听我说,我刚刚才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那儿,而您的妹妹,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我不知道。但我总有一天会还你妹妹一个公道,你还请先冷静……”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冷静,因为她不是你的亲人,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妹子!”男人愤怒已极,扬手要打苏禾,被众人拦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闻讯而来的夏管家出现在门外。众人为他让出一条路,一个家丁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夏管家冷戾的目光扫过屋内,他扬手指着躺在地上酩酊大醉的夏冷玉道:“你们把他给抬到偏房去。”几个家丁架起夏冷玉出去了。

夏管家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苏禾脸上。苏禾毫不心虚地回视着他。

“苏禾?”夏管家自然对她有几分熟悉,“你跟我出来。”

苏禾点点头,跟在夏管家身后往外走,众人复杂的目光随着苏禾的步伐往外,直到二人消失在转角。

……

苏禾跪在杨沁霜的面前,将她所知道的事情的经过如实道出。

“这么说,是你喝多了酒?”杨沁霜狐疑地打量着她,“这莫不是你推脱的借口?”

苏禾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不服:“天地良心,苏禾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既然自个儿酒量不好,又作何逞能喝酒呢?”杨沁霜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伸手端了茶,语气漫不经心,仿佛那女人的死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苏禾左思右想,暗觉此事不对,试探性道:“不瞒太太,苏禾虽不胜酒力,但也不是三杯小酒能灌得不醒人事。这当中怕是有人蓄意陷害,在苏禾的酒水里下了药也未可知。”

“那便是了。”杨沁霜顺手将茶杯放了回去,垂眼看向苏禾,“想来苏丫头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主儿,这事儿暂且搁着,我自会派人去查。”她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夏管家,“老夏。”

“在。”

“你家里出了事儿,我自不会怠慢。这事儿先瞒过老爷跟老太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家里头那些人封嘴不难,关键是你亲家要看紧了,我这里有些银两,数量不多,但足以你安抚亲家几日,总比兴师动众去账房提银子的好。”

“太太说的是,一切照太太的意思。”夏管家说着看向苏禾,“那这个丫头……”

“至于她吗,在事情真相弄明白之前,少不了受几日的苦了。”杨沁霜的凤目里仿佛含着笑意,“苏丫头,你就先在屋后柴房里关上些日子,委屈你了。”

“这……”苏禾诧异,然而稍加思索却又别无他法,忽而又想起冬素凤喜她们,张口欲言,却又被杨沁霜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只得乖乖磕头,“谢太太。”

……

关柴房这种事情,终于让两世为人的苏禾给遇上了。可巧这是在夏天,蚊子蟑螂什么的自是少不了。苏禾心下有七八分怀疑冬素,盘算着趁早将事儿告诉杨沁霜,可方才杨沁霜那眼神儿,又仿佛不希望自己多说什么。这位太太的意思,想来自己总有几分揣摩不透。

黑漆漆的柴房让方才新房里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苏禾的脑海中,苏禾背后是横七竖八的柴草,咯得慌,苏禾哪里睡得着,却又不敢睁眼,只能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半夜里寂静得很,门外没有灯火,只能听见窗外角落里的蛐蛐儿声。

就这么坐了一夜,直到天边蒙蒙亮,苏禾才勉强入睡。

醒来的时候,是太太身边的小厮过来送饭。那小厮态度倒还谦和,只让苏禾莫急,多等几日太太自可还之公道云云。苏禾谢过,就着茶水吃了些干粮,勉强填饱了肚子。然而心底总有些拿捏不准,因为杨沁霜到现在都没有单独找自个儿谈谈,这样一来,苏禾的想法如何才能让杨沁霜知道呢?

第二日傍晚,苏禾终究有些按捺不住,砰砰砰地拍门儿,想着若是有人能听见,就让他向太太通报说自个儿得见她一面,把话说清。然而苏禾这么一拍门,小厮什么的没有拍来,却听外头有个熟悉的声音抬高了音量讥笑道:“哦~原来你们一个儿个儿地都在骗我呢,我说人就藏在你们这儿,你们偏不承认,还拿太太来搪塞我,如今事实摆在面前,我看你们谁还敢拦我!”声音渐渐逼近门外,苏禾诧异——竟是程佑礼。

自己背着他跑去喝夏冷玉的喜酒,却整整两天没回东曜斋,消息封锁想来也没人能替自个儿带信,呵呵,这回那程佑礼定又是满腔怒火吧。

“少爷,算咱们几个小的不识好歹,方才蒙骗了您。可,可这也是太太吩咐的啊,任何人问起咱们都不能瞎嚷嚷。您,您这不是让小的几个为难么,您可当真不能带她走……”

程佑礼不耐烦地打断拦路的小厮:“啧,谁说我要带她走了?我自个儿跟前儿的丫鬟莫名地丢了,我这个做爷的不来问个明白,倒也是说不过去啊。”程佑礼提高声音,“我说,你倒是让不让开!”

“是,是……您请,您请……”

门锁发出开启的声音,吱拉一声,破旧的柴门被人打开,微弱的光亮从门外招进来,勾勒出门口的人影儿。光线太暗苏禾亦看不清晰,只隐约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凝视着屋内。

程佑礼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了靠在角落里的苏禾,不由再次出言讥讽道:“哟,我当是谁呢,怎么,两日不见,在那儿黑漆马糊的地儿猫着呢?”

苏禾本没有力气搭理他,然而出于礼节,还是站了起来,微微弯腰:“少爷,您来了。”

程佑礼一面迈进柴房,一面反手将门拉上,拍了拍手上的浮灰,环起手臂,漫不经心道:“你可别指望我带你走。我今儿来,就是让你知道,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干什么事儿,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虽然府上里里外外都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看你现在这气候,怕也是糟了大霉运了吧?”程佑礼紧接着道,“哎,你可别又指望我帮你开脱啊,我可管不了你这档子事儿。什么生辰八字的,谁信呐,我告诉你啊,我明儿就让夏爷再遣一替补丫头去东曜斋,咱们不缺你一个~”程佑礼的话愈发挑衅起来,然而始终不见苏禾还口。程佑礼有些尴尬地斜着眼睛在黑暗里睨着苏禾,问道,“哟,怎么啦今儿个,蔫儿得跟霜打茄子似的?”

“少爷,”苏禾不理会程佑礼的挑衅,一本正经地看向他,“今儿我就说句实话,只望您万不能说出去。苏禾不才……如今,成了遭人嫁祸的杀人犯了。”

程佑礼一时愕然,竟沉默半晌,待恢复以往的语气,却也削减了三分盛气道:“你,当真……杀了人?杀了谁?”

“死去的那个是夏冷玉的新婚娘子,然苏禾自是冤枉的。少爷信不过苏禾,却不能信不过大爷。苏禾是大爷跟太太派到东曜斋的,且在小老夫人身边儿待了四年之久,若果真是个手拿屠刀的主儿,又岂容在老屋做事?”苏禾看着程佑礼的眼睛,她并无半点心虚。

程佑礼并没有多做疑惑,他愣愣地看了苏禾一会儿,忽然开口道:“那咱们走。”

苏禾诧异:“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自是回家去,怎么,难道你想待在这柴房里给老鼠搭窝不成?”

回家……家……?苏禾心下黯然,这些年来,自己又哪里来的家。

“你走还是不走?!”程佑礼打断苏禾的思绪,话语中隐藏着不耐烦的语气。

“太太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她只是让我在柴房里等几日……”苏禾话说出口,却觉得自己像个封建社会的老迂腐。然而话音未落,却被人粗鲁地执起了手,横冲直撞地出门去。

“蠢货,信她你就永远留在这儿再也别指望出去了!”程佑礼一面拉着苏禾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一面抬脚踹开门,使得等候在外的两个小厮满脸愕然。

“我的少爷,您可说好了不能带人走的!这,这又是在做甚,你让小的们如何跟太太交待!”那两个小厮左右拦住程佑礼的去路,程佑礼冷着脸道:“让开,否则我立马告诉老太爷,让你们几个立马卷铺盖走人!”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犹豫间却已被程佑礼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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