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 - 独见君 - 容珏公子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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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

距离先前救下那白衣男子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半月有余,容晏记得当日一早便领着秋池离开了别院,在城郊寻了另一处院子。先前救治的那位白衣公子,容晏也曾私下探过消息,但那座别院早已人去楼空,那位白衣公子不知所踪。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容晏倒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说过,江湖之大,总会再见的。

却没想到,再见竟这么快。

因为洛阳极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便是历代王朝的商业重城,掌握着整个国家一半的经济命脉。豫朝开国皇帝乃是武夫出身,所以豫朝皇帝治国以来,便十分尚武。商业繁华的洛阳,自然也成为了整个中原武林聚集江湖人士最多的地方。光是在洛阳开宗立派的武林门派便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就连当今的武林盟主,五岳剑派华山派掌门,也将盟主府的位置选在了洛阳。商业中心,江湖汇聚,洛阳不可谓不热闹。

“洛阳杂报,洛阳杂报,武林大会群雄汇聚,今年魁首花落谁家!瞧一瞧,看一看!”一个报童揣着一兜子黄纸,在洛阳大街上四处奔走卖报,吆喝地分外起劲。眼看着小报童就要擦身而过,容晏抬手拦住了报童,温声道:“小朋友,来份小报。”

言罢,身旁的秋池自觉地从兜里取出一块碎银子,然后又在兜里抄了个底儿,偷偷瞥了眼容晏,然后一把将银子塞进那小报童的手中,急匆匆道:“不用找了。”

小报童得了银子,一口一个“谢谢爷”,欢天喜地朝容晏和秋池告谢,然后乐颠颠地就跑开了。待那小报童走后,秋池心虚地抬头瞅了瞅容晏,果然容晏也正瞧着他,张嘴道:“一份小报三文钱,你刚才给的那块银子,怕是能包圆人家半月的生意,‘不用找了?’”容晏重复了一遍秋池刚刚的话,冷笑了下:“很阔绰嘛。”

说完,容晏拂袖就走,秋池只能巴巴地跟在容晏身后,笑得又尴尬又无奈:“师父,我身上真没零钱,这也是......无奈之举嘛。”

容晏走得很快,秋池跟在背后有些吃力,不得不加紧步伐,一边跟一边絮絮叨叨:“师父,咱们这次来洛阳,身上又不是没钱,干嘛这么抠抠搜搜的。”

容晏突然停住脚步,秋池没反应过来,一下撞在容晏背上。这下落在旁人眼中看来,只觉得黑衣公子颇为病弱,那小公子这一下,不要撞得他当街吐血才好。容晏转身,看着身后一脸无措的小徒弟,眉头微微皱起。

“抠搜?在这洛阳城,吃穿用度哪个不花钱?你回回出手大方,你可知花钱易如东流水,赚钱难如上青天?”

容晏有个一开始算账就停不下来的毛病,眼看着自己师父就差当街摆个算盘给他算上三天三夜了,秋池不堪痛苦,只能求饶似的对容晏缴械道:“师父,我错了。”

容晏妖柔异域,又拖着一身病骨,愣是给他添上几丝柔弱之美,此时一笑,更惑人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师就给你个改过的机会。”

见师父笑得不太正常,秋池顿时觉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容晏话落不久,他们已经坐在了全洛阳城最贵的酒楼里。

“师父,包场,这就是您说的勤俭节约吗?”秋池有些语塞,眉头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容晏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显然,他压根不打算做出任何解释。

虽然容晏看似病弱,胃口却极好,待菜上齐后,便对着桌上一堆美食珍馐如数家珍。“来,秋池,尝尝这个,小孩子要多吃蔬菜,还是师父疼你吧,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你。”

秋池拿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看着自己面前摆了一堆素菜,容晏面前则全是大鱼大肉,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师父您可真紧着我......”

容晏心情似乎很好,也不顾秋池胃口如何,只管在饭桌上大快朵颐,让人不得不怀疑容晏那副病躯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么多食物。秋池接过容晏夹给他的菜,囫囵咬了两口,有些担心道:“师父,刚刚买报时有个青衣男子顺走了您的玉佩,您明明瞧见了,为何不拦。”

容晏夹起一筷子凉拌猪耳,叫小二拿了一个空碗撇了撇油,轻声笑道:“洛阳城中遍布江湖势力,到处都是眼睛,你我二人自进城起,怕是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倘若不小心,今日丢的是玉佩,明日可就是命了。”说着,容晏眼光放亮。

“秋池,快尝尝这猪耳,甚是麻辣爽口,妙哉!”

秋池听话也夹了一筷子,目光却在四下偷偷打量,小声对容晏道:“师父,这么一大桌子菜,我们吃得完吗?”

容晏抿了口清茶,笑声很轻:“吃不完,但谁说这一桌只有你我二人?”

洛阳刚放晴的天不知为何又飘起了小雨,见状秋池一拍脑门,懊恼道:“徒儿不知道今日有雨,师父,你的披风......”

秋池起身要回客栈取披风,容晏反手将他拉回:“回来,还真当你师父要死了?”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落在容晏耳中,让他联想起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只不过时间流转,眼下落脚地,已是繁华的洛阳。容晏想着想着,突然就忍不住似的笑出声来,引得酒楼里不少人都看向了二楼。容晏修长的手指挑着根筷子,在酒杯上轻轻敲击,看起来兴致甚好。容晏缓缓吟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一个我花开后百花杀!”

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紧接着破窗声在二楼平地炸开,只见一男子从窗外被人一脚踹到容晏桌前,顿时在地上砸起一阵灰尘。那人瘫在地上,口吐鲜血,肋骨显然是被踹断了好几根,才摆出这样一副不得动弹的姿态。秋池警惕地站起身,等看清地上那人相貌后却眼光一亮,用手指着说道:“师父,是他!刚才大街上偷你玉佩的那个人!”

容晏回眸,瞧着一地狼藉,挑了挑眉:“说了你师父神机妙算,还不信。”

秋池还没来得及接话,只见一道白影从破窗跃进房间,落地时正好一脚踩住地上那人的脑袋。容晏心知肚明,看得出此人轻功极俊。这人落地后,倒是作风清奇,先朝着楼梯看热闹的人作了个揖,满嘴笑道:“抓了个贼,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见众人还是死死盯着他看,那人一边笑一边挥手:“大家别围着啊,都回去坐着吧。”

见到此人,容晏脸色微微一变,眼前这位白衣人,音容笑貌皆很熟悉,让他顿时记起了什么。

容晏笑了,余光瞥见楼梯间只望了楼上一眼便下楼了的店小二,内心只道这洛阳果然是多事之地,这种事情估计店小二也是司空见惯,早已见怪不怪了。不过与此同时,容晏也注意到,趁着这阵骚乱,酒楼里也有人悄然退了下去。

闯入者一身白衣,颇为眼熟,秋池在脑子里稍微过了下,惊得立刻抬起头,用手指着那白衣青年,嘴却突然打了结:“你你你你你,你是那个!”

白衣青年嘴角带笑,满面春风:“哪个?”

秋池的字就卡在嗓子眼,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白衣青年将目光移到秋池身旁的容晏身上,面上笑意更甚,不自觉往前多走了两步。

“师父!”秋池单手拦在容晏身前,十分警惕。

“哎。”容晏拨开秋池的手,嘴上嗔怪,眼睛却盯着那白衣男子。“秋池,你方才没瞧见这位好汉是如何胖揍——”容晏顿了顿,斟酌道:“如何交流地上那位仁兄的?以你的身手——”容晏又顿了顿,轻咳了一声:“还是算了。”

秋池皱眉,脸上:“师父难道你忘了,他就是前两天在大街上——”秋池突然卡住了,少年人的脸上憋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见此状,白衣青年脸上浮起一派笑意,故意招惹似的往前一步,盯着容晏那张脸,目不转睛道:“这位小兄弟,你倒是说我沈某怎么着你身旁这位——”这位沈青年单手撑着桌,摆出一个稍侵略的姿势,微微向前俯身。

“这位美人。”

“登徒子,你还敢调戏我师父!”

秋池忍无可忍,直接朝白衣青年出手而去。只见秋池五指成拳,带起一阵劲风便朝着青年袭去。

“你个小萝卜丁,真要动手?”

白衣青年嘴上调侃道,没想到秋池小小年纪如此果决,竟说出手就出手。不过他倒是不恼,巧妙避开秋池这一招后,便开始只守不攻地在秋池身边周旋。那青年白衣如雪,步态极为轻盈,仅三两脚步便避开了秋池六七招,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周围看客只觉惊奇,秋池和那白衣青年在二楼周旋,容晏竟毫无急色,只是不慌不忙地在一旁指点战局。

“秋池,攻下三路。”“速度太慢”“他左手要出招,你个蠢货往左边撞什么?”“不成器啊不成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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