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132.聚魂

第132章132.聚魂

“不是要杀他们么？我帮你，为何又停下了？”

并没有预料中的利剑穿身，当鹤星川湿淋淋地跌落在阮清野脚下，只听到一声飘渺轻盈的声音被浮动的海水送至岸边。

与此同时，随着凤千红蓦地破水而出，先前那一直隐于海里的人也终于现身。

须臾功夫，他已无声立于阮清野的面前，海藻般的乌黑发丝披散着垂至腰下，乍看去仿佛一只纤瘦惨白的水鬼。

不过他微垂的双目倒生得漂亮，眸底秋水流动，明亮清澈，又含了股云淡风轻的豁达。

“你是谁？”

阮清野自是极为诧异于他的出现，立刻神色紧绷地反问。

只见他袖口被风吹得翻动，露出半截紧攥剑柄的手臂，上面正有鲜血滴落。

是他方才为了避开突然撞向自己手中剑的鹤星川，紧急收剑所至。

应是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在那千钧一发间，他差一点便能如愿取了鹤星川的性命，却为什么宁可伤害自己也要选择强行扭转剑锋。

“我姓张，道名玉蛟，”而面前人的回答依旧轻声细语，“你可以叫我玉蛟前辈。”

“玉蛟？”阮清野皱眉重复一声，显然对这名号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说过。

也不等他继续回忆，张玉蛟已将视线又一次投向鹤星川。

对阮清野道：“若我先前不曾听错，你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现在把他送到你面前，你怎么又不动手了？”

“……”闻言，正回到鹤星川身边的凤千红面色一变，抓着鹤星川的手向后退一步，以防他们两人突然联合起来发难。

却见阮清野并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像被对方一番话戳中了什么心事，当即不客气道：“我又不认得你，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我想什么时候杀他，如何杀他，由我自己说了算。”

“哦，”张玉蛟仍轻声追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他？”

“……”阮清野一怔，随即面色更加难看地瞪着对方，“你这么爱多管闲事，不如先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藏在海里——”

“是吗？”张玉蛟一双清眸凝视着有些气急败坏的阮清野，又反问一声，“你真的不着急？”

阮清野：“什么？”

“再不动手，你大哥，就要魂飞魄散了。”

“……”而张玉蛟这一句话落下，阮清野整个人猛地僵在了原地。

此时的鹤星川已然也意识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却见阮清野停顿半晌，率先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

“他便是宋炽多年前的道友，曾与宋炽合称为紫龙君。”

鹤星川径直对阮清野解释着，再忍不住上前与张玉蛟相对，沉声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杀我与否，和阮清山的魂魄有什么关系？”

然而张玉蛟还未回答，阮清野从身后又擡起头来：“你少管——”

“是宋炽？”

短暂几瞬，鹤星川却已猜到了大概，并不理会阮清野的敌意，只紧盯张玉蛟的双眼确认道：“是宋炽对他说的？”

“宋炽告诉他，只要杀了我，他有办法凝聚阮清山的魂魄，对么？”

而不需张玉蛟应声，鹤星川已从他脸上看到肯定的答复。

“就算宋炽不这么说，我也一样会杀你！”

阮清野一边咬牙怒道，一边又抽剑指向鹤星川，那些让他无比厌恶的情感一下子被揭穿，他心里多么犹豫不决，就有多么对不起兄长，内疚和难堪压得他透不过气，能做的，也只有像这样完全否认。

他想要让鹤星川知道，他并不是迫不得已才杀他，他对他未曾有过一丝心软，他一定会亲手为自己的兄长报仇雪恨！

“你和你前世的兄长，倒是如出一辙。”

谁知张玉蛟此话一出，猛然将另外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拉扯回来。

前世的兄长……

鹤星川心下不由震惊，他着实想不到，竟连眼前这人，也是重生的？

为什么？

“什么前世的兄长？你又在说什么胡话？”阮清野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说辞，虽然嘴上仍下意识反驳，但瞪向张玉蛟的视线明显有了动摇。

“你若真心想听，或许，我该从另一件你们都熟知的事情说起。”

说着，张玉蛟倒也不卖关子，转身扬起一臂，将指间残留的一滴水珠弹向海面。

就在那一滴水珠落入海面的顷刻之间，海水翻腾，水柱上涌，一条周身泛着淡紫光芒的巨龙乍然从海底跃出，冲入云霄。

鹤星川几人猛地瞳孔缩紧，只见那紫龙竟与宋炽平日所召一模一样，在半空威猛盘旋片刻，便又瞬间化为波涛，重新落入海里。

“这条紫龙，你们应很熟悉，”张玉蛟的声音又紧随其后响起，如一道霹雳落入众人耳畔，“它便是我。”

“……”

“或者说，它是宋炽以我的信香所炼。”

“而我，早在二十年前……便死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