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1.杀栗

第11章11.杀栗

就在毫无察觉的阮清野退出门外的下一刻，凤千红已反手钳住鹤星川的喉咙，萦绕在腕上的猩红妖雾虽受宗门压制，但一经触及鹤星川的皮肤，立刻划出数道细长的血痕。

只是他原本面对着面的将鹤星川压于桌上，垂眸扫过才被自己亲手包扎不久的鞭伤，又猛然翻转，使鹤星川背朝上的趴了下去。

“为什么不杀了他？”

对鹤星川披散肩后的满头皓白似情有独钟，凤千红这次仍乱糟糟的抓了几缕在掌心，用力扯高他的下颚，俯身紧盯他的双目质问。

上一世临死之前，凤千红最后看到的一幕，正是鹤星川和他荣枯殿的师兄们汇合，阮清山——便是他的师兄之一，也是鹤星川曾最敬重的那一个。

可惜重生后的凤千红还没来得及找这所有人报仇，便听说无白宗荣枯殿莫名燃了一场大火，整个荣枯殿的内门弟子，只剩下鹤星川一个人。

他不知道其中具体缘由，但总归都死了，他已无法再追究其他。

想不到阮清山还有个弟弟，好巧不巧的，又与鹤星川关系匪浅。

“不是说你跟我是同一个人么？那怎么不让我杀了他？”凤千红又阴戾道。

鹤星川早料到他会如此，脸上并无意外，却也没有回答。

而是一改先前的几度容忍，貌似也心情复杂地皱眉道：“别闹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重活一世，怎么还是这么蠢——”

这回话没说完，头皮蓦地一痛，鹤星川不由又擡高头颅与凤千红相视。

“你再说一遍。”

凤千红几指骨节泛白，力气之大，甚至扯落了几根白霜霜的发丝。

鹤星川这回与凤千红近距离的四目交对着，似稍微缓过来些，意识到此刻的凤千红的确需要一个解释。

“你方才若杀了他，只会打乱我们所有计划，毁去复活它的唯一机会。”

“……”

凤千红闻言稍作沉默，却紧接着目光又一冷：“你是这儿的宗主，那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弟子，就算人不见了，你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放屁。”

谁知鹤星川被扯得额头青筋直迸，爆了句粗口。

“他师父只有他这么一个徒弟，失踪一两日也就罢了，你以为会一直不闻不问？”

“你不相信我可以，但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这里是无白宗，不是老凤山。”

“……”

趁凤千红不说话，鹤星川又继续道：“你昨晚偷袭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若是原来的鹤星川，你早就被一梦宫的人揭穿了。”

“今早若不是我提前知会了巫遥，蜉蝣阁和紫烟楼的两个掌门也必定会发现我身上的尸丹。”

“你再这么冲动行事下去，根本等不到它复活，我十年的准备都会功亏一篑，你我都难逃一死！”

鹤星川说得面色泛红，像是对于凤千红这接连几次的冒险举动充满了无奈与担忧。

凤千红虎视眈眈的看了他半晌，看着他睫上急迫的细小颤动，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像是真的信了，他就是另一个凤千红。

但他再确定不过，眼前的人——只是疯了。

何况对方当初也曾是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却一转头，毫不留情的带着他的师兄们将他斩杀。

如今，也一样。

他凤千红天性如此，永远都是作恶多端的妖，一旦鹤星川哪日不再疯癫，他们依旧势不两立。

所以停顿片刻过后，凤千红最后还是冷道。

“你说了这一大堆，无非就是想保他一命。别以为我没有注意到，昨晚你肯为他挡下银藤，正是因为他长得像你前世最言听计从的阮师兄吧——”

不料凤千红这次一番话音未落，被他抓在掌心的鹤星川神情忽变，竟不顾一切的猛向后一撞，罕见的被他的话给激怒了。

也意外的力气颇大，鹤星川凭着两臂的蛮劲儿硬生生压在一同倒地的凤千红身上。

“我不是鹤星川，别再以他来揣测我。”

凤千红猝不及防的被压倒在地，此时也已缓过了神，他冷眼看着突然情绪失控的鹤星川，先没有急着翻身，反而更笃定的一笑：“鹤星川，就算你现在病得不轻，也要承认，你对阮清山……果真是不同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然一提到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因为你曲解我——”

“我说的都是事实，”凤千红像发现了对方的什么软肋，愈发不依不饶道，“你不单拼死护着阮清野，又无缘无故教他本事，想方设法阻拦我杀他，别告诉我，这些全都是为了复活尸丹的权宜之计。”

“……”鹤星川被说得眉头紧蹙，像要张口反驳，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由着凤千红更意味深长道：“你该不会是……倾心于他大哥阮清山吧？”

“什么——”

“算下来，你回到十年前时，刚好这一世的阮清山不知怎么的死了，你或许是那时受了刺激，才开始变得疯癫——”

凤千红一句句如雷鸣刺耳的话还未说完，却一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