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古巫传奇（十一）

第168章古巫传奇（十一）

俘虏们停下脚步来，他们静静地站在洞道之中。

他们现在住的洞穴牢笼与他们走过的几百间洞屋外表是一样的。一个守卫在一个门上敲了敲。

门一下了从里朝外打开了。亮光立刻射出门外，似乎以豹子的速度从洞穴牢笼门逃出。同时走出五十个头部罩着陶罐的人。他们边走边唱祈祷神灵保佑的巫歌：“神灵啊！我们一伙全在这儿。”

这些身体强健、头部罩着陶罐的人，是从小作为人牲祭品供养在这里的。他们正向很可能是最后的一批俘虏唱歌。

当他们自幼选择做一个生活优越的人牲祭品，享受他们短暂但却奢华的人生的时候，他们在祭台下面的洞屋里，从未见过一个妇女或一个孩子，也没见过鸟儿，连苍蝇也不能到达这里。

这些头部罩着陶罐的人整洁，热情，体面而结实。他们的歌声嘹亮，悦耳。在未来的祭祀仪式上，作为人牲祭品被砍头之前，他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唱歌。

多年来他们还一直举重，拉弓弦。他们的腹部好像搓衣板。他们的小腿和手臂的肌肉像小山包。他们全是下五子棋、玩猜谜游戏、打石头弹子的能手。

就饮食而言，他们可以归入部族首富之列。他们把吃不完的烤全羊，保存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洞屋里。他们把鼠夹安放在墙上和地板上，以免老鼠光顾。

他们受到部族族人们的敬慕，认为这样做符合祭祀活动的派头，他们使祭祀仪式显得时髦、合理而有趣。因此部族主祭大巫师让他们住了四间洞屋，虽然一间洞屋已足够他们居住。

在祭祀上被砍头之前，这些头部罩着陶罐的人已经得知部族俘虏上路了。他们从未接待过客人。

而现在他们就像可爱的小淘气一样工作起来，打扫，烧烤猎物，摆好桌子。此刻他们在祭台下面的洞屋里，唱着歌欢迎他们的客人。

他们的皮衣散发着筹办盛宴的香味。他们的装束半似部族血战的兽皮战服，半似祭祀仪式上的祭服。

他们为自己的殷勤好客，为那摆在屋子里的美食而十分高兴，以致他们唱歌时没有好好看看客人。他们想象自己正为刚平定部族血战冲突，而凯旋归来的部族猎手们唱赞歌呢。

他们一边亲热地把部族俘虏们拉到洞屋门口，一边让洞道里响彻他们男人的胡话和兄弟般的狂言。

雳奴走到洞屋里，站在红通通的火堆旁边。火堆上烘烤着金黄喷香的整只猎物。还有一大瓦盆金黄色的汤。汤很浓。雳奴只见汤上面重重地飘浮着一层原汁浓汤的油沫。

洞屋内排着一条条为举行宴会而布置的长桌。每个座位上摆着黑陶碗，水罐。油灯里的燃料都带有同样可怜的乳白色光泽。

这些头部罩着陶罐的人无从知道其中底细：这些油灯燃料是用俘虏，以及这个部族的其他敌人身上的脂肪制成的。

宴会厅被烛光照得通明。雳奴因为站得离热情的火堆太近，衣服着了火。他的太小的皮衣的毛边在燃烧。火静悄悄地、不慌不忙地燃烧着，像朽木着了火似的。

雳奴想知道能不能在这儿找到熟人。他想捎信给他养母，告诉她他还活着，而且身体挺好。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了。头部罩着陶罐的人从陶罐上的孔洞里，惊讶地望着他们如此兴高采烈地、简直像跳着巫舞进来的这些邋遢家伙。

一个头部罩着陶罐的人发现雳奴身上着火了。“你着火了，小伙子！”他说，并把雳奴从炉子边拉开，用手扑灭火星。

雳奴对此毫无反映，没有讲任何感激的话。那头部罩着陶罐的人问他：“你能讲话吗，听得见吗？”雳奴点点头。

那头部罩着陶罐的人满怀怜悯地又在他的身上到处摸摸。“唉，我的神灵呀，他们怎么对待你的，小伙子，你简直不像人了，成了个破风筝啦。”

“你真的是部族的二巫师？”头部罩着陶罐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