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心魔

第395章心魔

薛灵儿这辈子没真心为谁筹谋过。  今儿个也是同样。

她一边儿强忍着恶心安置薛家这些被废弃的姨娘，一边儿觉着自个儿中了邪。

要是没中邪，她就该随便干掉三五个人。

辣手摧花，冷酷无情，才是她。

现在，我是在做什么呢？薛灵儿扪心自问。

帮助这些所谓的‘弱者’一点儿也不能减轻她心中的恨意，也没有让她觉着满足。

只觉着无比荒谬。

告知姨娘们能在里长那里领到活计，薛灵儿就匆匆离去了，落荒而逃一般。

今天的事无意中刺激了薛灵儿，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简单又深奥的三问，开始盘旋在脑海之中，面上没一丝表情，内里情绪激荡翻腾。

整个人给人一种激烈将尽的颓败感。

她就这幅精神状态去见云襄，毫无疑问得了个黑脸。

云襄从不是个会惯着患者的大夫，在现世服务态度能顶半边天的大环境下，她都任性得不行，如今身份更是高不可攀，除了寥寥几人，她就是摆脸子，别人都只有受着的份儿。

说句良心话，大夫再盼着患者好，患者不听劝，那也是白搭。

她上回就同薛灵儿说了，要平心静气。

薛灵儿中的毒有些复杂，且十分活跃，她又不是个心如止水的人，本就是短命的脉象了，还敢多思，还敢生气！

云襄自从在大胤打出了招牌，这还是头回见着不合作的患者，毫不留情地将薛灵儿骂了个狗血喷头！

薛灵儿竟不觉得难受，反而通体舒泰！

虽然明知道云襄骂她是出于大夫的职责，却仍是难以自制地生出些暖意来——多年来，这是头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人！

“是是是，我会注意的，你别生气了。”薛灵儿摆摆手，毫无诚意地安抚道。

“你当我很闲吗？没事骂着你玩儿？”云襄没好气地道，“针砭药石只能治身上的病，而心病还需心药医，薛家就是你的心结，甚至是心魔，让你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想要尽数干掉他们，到底没有彻底泯灭良心。”

薛灵儿不笑了，一双杏眸冷冷地盯着云襄。

云襄又道：“原以为你是聪明人，却不料竟只是小聪明。你也不想想，这世间，山高水长，海阔天空，区区一个薛家，又算得了什么？这就叫你厌恨此身，生无所趣了吗？”

“自作聪明！”薛灵儿冷笑一声，满是恶意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身为清阳郡主之女，先襄王嫡孙的你，先襄王在时，天下之大无人能伤你，无人能让你不快！先襄王殁了，你又嫁入皇家，成为超品亲王妃，更加封为辅国王妃。世人皆道你慈悲，可你又知道什么？”

薛灵儿知道自己不该说什么，可她忍不住。

满帝京春风得意的世家子，备受宠爱的贵女，都及不上宜川县主的逍遥。

云襄静静地看着薛灵儿，她见过不离不弃，也见过许多让人心寒的舍弃。

她的目光是温暖而包容的。

薛灵儿听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