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无能为力

第439章无能为力

送出去的真心跌落在地，老太太也没有收回去，擦干净再塞回胸膛。  而是，伸出脚，亲自碾成碎末。

从此，无心无伤，无坚不摧。

她的几个儿女，老大来得最不是时候。

若是没有他，她早已与郭父和离——身为贱妾，争宠是本分，她原不该掺和的，换个男人就好了。

帝京高门之中，以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为规条的，就不在少数。

男人生得太好，有本事又会撩，拿出手很有面子，却不一定能全须全尾地收回房中。

还是算了。

老大是郭家的嫡长子，她不能怀着他和离。生下他之后，和离这个愿望只能深埋心底，再未提及。

儿子们都随了爹，哪怕挑了门当户对，综合条件最好的姑娘，也还是忍不住偷腥。

反倒是女儿，嫁了个好夫婿。

郭父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迷茫与悔意压下，沙哑着嗓子道：“既然已经这样过了一辈子，现在又何必说出来呢？”

“我已时日无多，不愿再陪你演这出恩爱不疑的戏。”老太太慢悠悠道，“若我晚生二十年——”

她没有再说下去，郭父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她晚生二十年，必然不会再如当初那样选择。

也许，在他一次次偏着碧环的时候，她就冷了心，藏了情，果断提出和离。

也许，在他纳碧环为妾时，就愤而和离，从此相见不相识。

也许，在她得知有了身孕，就不动声色地算计落胎，从容和离。

他知道，这些结果，都是有可能的。

他与她这后半生的相处，都是她短暂犹豫的后果。

想到此处，郭父心头大恸，忍不住按住了胸口，哽咽道：“是我对不住你。”

“不关你的事。”老太太豁达地道，“我不是个好妻子，叫你为难了。我们成婚，原就是个错误。若不是我，你倒可以光明正大地宠爱碧环。”

“我从未爱过碧环！”郭父红着眼睛道。

老太太笑了笑，你从未爱过碧环，尚且能为了她，将我的颜面打落尘埃。若是深爱她，我恐怕早已入土。

“碧姨娘已去了多年，我不会再对她做什么，你无须再压抑自己，尽可坦诚一些。”

郭父见老妻认定了碧环才是自己的真爱，头一次生出束手无策的感觉来，心中同时漫出了无尽的寒凉。

他究竟是有多混账，才能叫老妻不信任至此？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是很不容易劝解的。

郭父自己无能为力，儿女们惑于父母恩爱的假象，对这些往事毫不知情，更是无从劝起。

中午留了武定侯一家在府里用饭。

饭后，武定侯夫人与嫂子弟妹们陪着老太太，郭父则把儿子与女婿都叫进了书房。

虽然这把年纪了，还要自揭其短，叫郭父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老太太今日所说，深深地触动了他，也让他为儿子们的未来担忧起来。

与你同衾共枕的，是你心爱的女人吗？若是，你伤过她的心吗？她对你如何？

几个儿子并一个女婿都没有想到郭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