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灵酒香苦情人自醉
突如其来这么被她撩拨一下，我虽然表面淡定但其实心里早就心潮澎湃，压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只觉得跟着过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李雪生慢步走到我身边，一身白绸在大好月光下洁净如银倒真对得起他“雪生”这个名字。
“怎么？害怕了？”
我拿着美人烟遥遥看着湖心的小筑，轻轻吐出的烟雾被风快速吹散，陈浩和王大在那里相互说话也在遥遥的看着我和李雪生，李雨灵与张妈一同进了房间，纸窗上偶尔能够看到一抹倩影。
“害怕什么？你们又不吃人。”
“不怕，你怎么不跟着过去？”
我笑了笑心里怎么不明白李雪生的意思，吐出一口长烟那烟雾飘飘荡荡的悬在我跟李雪生的中间。
“我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遇见就已经很好了，何苦非要等个结果再离开？”
李雪生有些讶然，沉默片刻后道：“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你，你真能想到这一点我反倒不介意你与我妹妹来往了。”
这回倒是我有些吃惊了，他打开他那柄画着云中孤鹤的扇子轻轻扇了几下又觉得无甚意思索性又收了回去。
“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并非我看不上你而是我这里有两点考虑，想听吗？听完你再做选择也不迟。”
我点了头，他是李雨灵的兄长自然有资格和我把事情说个清楚，况且刹那相逢我身在局中又怎能判断得了自己的真切意头？贸然求个结果或许其实早就注定没有结果，这比老死不相往来更叫人遗憾。
“其一，雨灵这次是跟着我偷偷溜出来玩耍的，我不怕告诉你我们家在北方多少有些势力，雨灵在家里难得能够见到除了我们这些兄长之外的男人，她出们以后对一切事物都觉得新鲜，看了我们这几张脸看了十多年早就看腻了，你虽然长相平平但颇有些君子之气，连我都愿意跟你交朋友更不要提雨灵了，她对你真是喜欢吗？我看其实并不见得，可能好奇会多一些，也可能只是把你当作了新加入的玩伴，你说我说得有道理吗？”
我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他对我相貌平平的评价但其他的倒是确实中肯，第一次离家的深闺小姐哪里懂得什么人心险恶，哪里又怎会存了其他旖旎想法，或许真是我自作多情也不一定。
“你说得对，继续。”
他拿扇子打了几下手神情有些落寞，“这世间人一旦自恃身份那事情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有些人是不能够随便交朋友的，很不幸的是我与李雨灵都属于这群人当中的一员，我们前脚与你喝酒，后脚你的生平资料就已经递到了某些人的案桌之上，颜空，这绝非我危言耸听，我们这些人有自己固定的轨迹，我们自己况且身不由己，你们又如何能够真正在一起呢？”
他冷哼一声，索性把那把有着繁复雕刻的兽牙扇子抛入水中，“抛开这些顾虑，如果你真能够有所担当我倒是希望雨灵与你远走高飞，过上普通人的太平日子。”
那芦苇荡里的一群野鸟被那牙雕扇子入水的声音惊醒，快速拍打着翅膀从水面疾飞而过又重新落回了一片新的苇荡。
我深吸了一口美人烟肺里有些发胀，这烟的味道有些发甜越抽反而越精神，李雨灵倚着栏杆冲我们挥手大喊：“你们两个还要聊到什么时候？快过来啊。”
这湖本就极大，等她声音传到我们这里早就不大真切，我被她逗笑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我么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但可惜我是一般人，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懂你的难处，人家都说‘年少轻狂’，”我摊开手转了一圈“我怎么就一点都不像个年少轻狂的人呢？你们现在的轨迹我撼动不了，明天一早我便离开这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我看着李雪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但我并非临阵脱逃，我是想闯出一片天以后再来找你们，金丹若还是不行，那就金丹往后，若彼时雨灵还曾记得我又或是我还记得雨灵，那我总是会要一个交代，若是已经没了这个心思我便来做个见证。”
凉风一起湖边自然涌起潮汐般的波浪轻轻刷洗着湖岸，哗啦哗啦亦如我当年从三道坡离开时在小木船上听到的水声。
李雪生拍了下我的肩膀：“走，喝酒去。”
“好！”
孤岛似的小楼自然有些名堂，二层小楼李雪生两兄妹与张妈住在二楼，一楼的三个房间归了我们，小楼之外围了一圈宽硕木板拼就的空坪，陈浩王大摆好了桌椅等着我们过来，桌上摆了几坛黄泥封坛的老酒，我们入座以后张妈殷勤伺候倒出来的酒液金黄透亮，一股浓郁的果香飘散开来把这周围的水腥气冲淡了不少。
李雪生举杯道：“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灵酒了，别的地方买不到这等妙物，非得是来平头府的‘吴记酒家’才能买得到少量的一些，这店老板也有风骨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伙计耐心的去酿这酒，我最佩服的就是这些人，跟这酒一样的痛快！”
我们一起碰杯虽然桌上只有张妈临时带的一些干果熏肉，但这酒入口极顺虽然也有酒味但被那浓郁的果香味道掩盖一杯入喉竟然浑身毛孔大开，再放杯时已经有了一些微醺。
“好酒，真是好酒，好喝是好喝就是劲儿大。”
李雨灵喝了一杯可能觉得味道还不错，脸上通红的拿着空杯让张妈给她倒酒，我抢过她的杯子放到一边她想说话时我拿手指放到她的唇上止住了她。
“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喝酒，这酒劲儿大多喝几杯成何体统？”
李雪生又饮了一杯哈哈笑道：“正是，正是，雨灵，平常我说话你自是不听，这回遇到对手了吧？”
张妈一边给豪气牛饮的陈浩倒酒一边帮腔说：“小姐，颜公子说得好呢，酒这个东西确实要少喝，喝多了心里苦呢。”
我哈哈一笑也找张妈讨了一杯一饮而尽，放杯时竟然不知道自己早就留下两行泪来，“是的呢，心里苦才是真的苦呢，雨灵啊，你哥真的是特别疼你，你要多听他的话。”
李雨灵闪亮着眼睛看着我，亲自给我斟了杯酒便离席回房不再出来了，喝了快一坛的陈浩醉醺醺的说：“完了，嫂子生气了。”
我拿筷子指他：“莫要乱叫！”
李雪生也一拍桌子笑道：“莫要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