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穷小子孤身进皇宫(四)
安静,议事殿里是出奇的安静,先不说皇帝老子心里有什么想法,原本坐在圣上那百兽高台下首位置的年轻皇子,眯着的眼睛也终于睁开,先是看了看举笏谏言的刘星澜,又扫视了一圈终于把视线定在了我和沙恒的身上。
“讲!”
这青铜大殿应该有放大声音的精巧设计,这声“讲”气势雄浑在文臣堆里来回飘荡,若是雷霆震怒又有几人能够承受这来自上位的滔天怒火?起码眼前的这群文臣是不行的,有些参政虽说日日上朝但此刻仍然如我一般把头深深低下。
“臣以为,护国公之孙沙恒领兵有功又连灭万余妖物自当重赏,反观颜氏三兄弟也不过只是误打误撞发现活尸,况且最后关头还临阵脱逃有损我大风国军威。”
护国公笑了笑虽然仍然临危正坐但已从刘星澜身上收回了视线,低着眼皮看着大殿里铺就的金丝楠木,年轻皇子看了护国公一眼嘴角往上翘了翘便也规矩坐好眯着眼睛不再东张西望。
黄幔里面出奇的安静,良久终于出声:“颜空,刘阁首所言你可认同?”
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民以为,刘阁首所言甚是,然非我临阵脱逃,实则是丰州百废待兴,丰州尚且未安民实难接受封赏,民侥幸成为修士金银封赏可有可无,战功官职不急此时。”
我这话其实只是一番美意,黄金与战功对我们三个现在而言还不如不要,以前没见过天地才觉得这世间最好之物莫过与黄金,但今时不同往日要或不要都难以牵动心性。
刘星澜侧头冷眼看我,排首的几位老内阁张嘴便骂:“混账!”
眼看就要炸锅,殊不知圣上在黄幔里却道:“准”,一下子堵住了下面的好几张嘴,又挥手唤了一位侍郎在其耳边交代了几句,后者脚步匆匆的下了百兽台一溜烟的往外跑去。
“原本的赏赐一笔勾销,但孤仍送你一件法宝,谢恩吧。”
我仓惶扑倒在地谢恩,黄幔里的那位站起来说了声:“退朝”,大袖一挥便从百兽台的隐秘后门离开,候着的大黄门吊着嗓子喊:“退朝!”
这群老头们如获大赦的鱼贯而出,年轻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偏门离开,护国公沙老爷子走了下来拍拍肩膀安慰我道:“走吧,回去吧。”
内阁跟参政还要继续留在宫里处理天下要事,相比较沙老爷子反倒轻松许多,多年没有战乱他这早朝无非是做做样子。
我跟着沙老爷子也往外走,门口有一侍郎官端着一个覆着红布的托盘叫住了我,“颜少爷,领赏吧。”沙老爷子跟几位好事的参政都停下来看我,我撩起红布露出一把似玉非玉似冰非冰的精巧折扇来,整把扇子扇面极大揭开之后冰晶似的往外冒着寒气,每根扇骨上面都浮雕有晦涩难解的符咒克纹,看上去妖艳之极。
沙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那几个人老成精的参政没说一话的看完了热闹便满面红光的离开了,侍郎官办事妥当让我赶紧低血认主。
滴过血后我对这扇子联系更深,虽然现在还做不到如臂指使但与它的联系是当初得了美人烟所不曾感受过的,我拿着扇子手上冻得冰凉刚刚认主这些寒气还做不到收放自如,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高兴,加上王大的《雷引剑》莫不是双喜临门?
沙老爷子隐晦的递给侍郎官一张蓝色银票,那年轻侍郎镇定自若的顺势收好,拱手道:“恭喜颜爷了,这圣上赏赐是得多大的福气,供起来罢。”沙老爷子也在旁边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两人拱手作别,年轻侍郎便带着一群大小黄门从西面下了这议事殿了,这议事殿东面要接受日之光华,北面是圣上通行的所在,南面则要走文武群臣,黄门内侍只能行走西门石阶,就算是要打扫四面的石阶那也只能在深夜里开始清扫,敢踏一步便是死罪。
换好了自己的衣物首饰我心里感叹确实是穿自己的衣服舒服,宫里哪样东西不是极尽奢华但总觉得如同雾里看花有些不大真切,身上刺挠都不敢伸手去挠。
沙老爷子问我要不要去沙府吃个早饭被我拒绝了,这刚刚拿了宝贝自然想赶着回去给陈浩王大看上一眼,修炼中人对饮食虽然还有依赖但也不至于经常犯饿,沙老爷子一身的修为吃饭更多的可能只是为了乐趣。
等我回到追星府的时候,就看到山门下边儿已经占满了一大堆人,有老有少做文人打扮的居多,多情子站在旁边左顾右盼,见到我回来了朝我挤眼不知道为何,他抢先一步飘到我身边抓着我的手小声道:“这几位都是追星府的执教老师与学院的高层,一会儿万万不要起了冲突。”
我看着这帮居高临下看着我的“高层”心里颇不爽快,但场面上不能折了多情子面子只得行了礼道:“各位老师找我学生有何指教?”人群中间有一人轻笑着说:“我等听闻人字营有人立下战功,还进皇宫拿了赏赐,心里觉得稀奇自然要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多情子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冷冷的看着说话那人,我看他那样子心里清楚八成这老头被这帮人给匡了,不过老头有所顾虑我可没有。
我反笑一声说:“那现在见着我了有没有觉得英俊非凡有所不同?”,那人哈哈一乐:“当真是年轻气盛”便不再说话。
又有一白毛老头沉声道:“听闻你拿了赏赐又是何物?”,这帮人跟饿了三天的疯狗似的,绕了半天其实还是眼馋我拿了赏赐,他们是来者不善光拿嘴说怕是过不了这一关,我索性做了一个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其实是把扇子从黄铜戒指里拿了出来。
“啪”的一声打开扇面,这扇子在太阳底下更显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还有雪花状的冰晶细纹,阳光一照流光溢彩说不出的好看。这时候不装个逼都对不起自己,我把扇子放在胸口轻轻扇了扇,真是好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只是这扇子的凉风把我冻得够呛。
这堆老杂毛里有人惊呼出声:“冰肌玉骨扇!”紧接着便交头接耳起来,不知道又要打些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