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无法掩盖的过往（第二更）
常言说时间能够抹去一切事物，无论是仇恨，还是情怨，在时间的面前，终将被抹平。
但是，这是建立在足够久远的时间之上。
对于动辄便以百万年为一代来计算的修士而言，四十万年的时间，对于他们的修行路来说，甚至连一半都没走完。
那积攒下来的仇恨怨怒，仿佛如昨日，又怎会轻易消散？
所以当白裙女子说起与蛊族合作，哪怕仅仅只是可能性，也立刻引起了他们所有人的怒火和怨气。
若非是蛊族，他们每个人纵使放在诸天万界的大格局里，都是一方人物的强者，怎会沦落至此？
若非是蛊族，他们怎会沦落至此！
“白芷，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那名甲胄男子目光冷厉，眼底深处的血光已经不能用淡来形容，他的一双眼目，近乎赤血！
除此之外，还有几人的眼睛，也是一片血色，丝毫不像正常修士的瞳孔，加上他们一身怨气冲天，不像修士，更像血魔。
见状，白裙女子微张小嘴，最终是将剩下的话重新吞入腹中，默默无言。
她本以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对蛊族的怨恨，应当会有所减少，甚至消散不见。
谁又能想到，在血魔的压迫之下，在这血界极端的生存环境里，纵使是修士，最终也没有能坚守道心，被彻底扭曲影响。
之后的交谈和争论，众人也是围绕在了如何避开城中的血卫搜查，在不惊动血魔宫注意的情况下，浑水摸鱼，逃离血界。
最后甚至有人提出，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顺手将蛊族之人卖给血魔宫，也让蛊族的人，好好品尝一下，他们这四十多万年经受过的痛苦折磨！
这一件事被那名穿着甲胄的男子担了下来，他如今身处血卫之中，地位不低，权势也不小，若是真的有心，满城搜捕之下，必然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血魔毕竟是血魔，自有一套行为轨迹，可他们却是与蛊族之人一般，同为修士！
除了白裙女子，其余所有人都是同意这个提议。
眼见这一幕，白裙女子除了沉默，也只能沉默，玉手紧握，指尖慢慢没入掌心之中，传来刺痛之感。
但她却像是一个木偶雕像，毫无知觉。
等到最后的细节商定下来后，众人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悄然散去。
不过在离去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看了眼白裙女子，似是意有所指，又像是眼含警告。
“白丫头，放弃吧，我们跟蛊族之间的仇恨太深了，这甚至是时间都无法磨灭的！”一名面容阴翳的老者缓步走至白裙女子的身旁，轻轻叹了口气道。
“肖爷爷……我们终究会离开这里，而到了外面，谁又能保证，无数载时光逝去，诸天万界如今是一个什么情况？”白裙女子咬牙道。
那面容阴翳的老者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即便如此，我们跟蛊族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周旋余地，你，还是放弃吧。”
“历史可以被更改，但却无法被掩埋。”
说完，老者缓缓离开了。
只是在离去前，他似有若无的瞥了眼白裙女子，或者说，是看了眼白裙女子的身后。
阴暗的巷子里，只剩下白裙女子独自一人。
良久，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道：“看来你们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啧啧，多少年过去了，这血界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怎么几个时代以前的仇怨，至今还留存了下来？”
闻言，白裙女子娇躯也是微微颤了颤，她摇着头道：“或许对于外界而言，已经是几个时代以前的事情了。
甚至很可能，我们出身的圣地大族，都已经在时间中被埋葬。
但对于在血界苟活的我们而言，不过只过了四十万年。”
说着，她转过身，看向身后那片空间，四周渐渐泛起了微弱的涟漪，而后一道火红的身影便是凭空而现，玉足轻轻一点地面，稳住身形，刚刚懒懒的伸了个腰，一股冲鼻的味道瞬间让她全身僵硬。
“这是什么味道？！”她神色一凝，赤红的火焰覆映全身，将她整个人隔绝。
“这里是城中最肮脏下流的地方，平日里，哪怕是最下级的血魔都不愿意靠近此地十丈，但却是我们这十几个人最佳的聚集地点。”白裙女子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对于她而言，这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已经成为了她生活里的一部分。
这道如火焰一般的身影，自然便是与叶开一同进入血界，却走散了的凤羽氏一族的‘凰女’凤瑶。
但此时她的目光中，却已经没有了此前那种骄傲与炽热，相反倒是多出了几丝复杂。
“抱歉。”凤瑶的目光在白裙女子的身上一扫，微微垂下。
“这跟你无关，你也说了，这都是几个时代以前的仇怨了，放到现在继续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白裙女子似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凤瑶居然会道歉，摇了摇头。
她并非是真的已经放下了与蛊族的仇怨，对于外界而言，那是几个时代以前的事情，但也如她所说，对于在血界苟活的他们，这却是四十万年前的事情。
对于一名有着漫长寿元的修士而言，四十万年，连修行路的一半都没有走完，又怎可能真的彻底忘记？
白裙女子只是很清楚的认识到，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与蛊族的仇怨，等到逃离这血界后，再去慢慢清算，也并不耽误。
而若是无法逃离，回归诸天万界，那么无论与蛊族的仇怨有多深，都只是空谈，毫无意义。
到了凤瑶这等境界的修士，心湖筑起警钟，一眼便能判断对方的谎言与真心。
所以她很清楚，白裙女子说的是真的。
恰是如此，她才会在躲过城中无数血卫的搜捕后，与对方接触，甚至提出合作。
在这血界之中，最熟悉环境的，除了血魔之外，便是这些苟活在此四十多万年的修士。
“与肖爷爷他们的接触算是失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仅靠我们两个人，可是挡不住血魔宫的。”白裙女子看向凤瑶，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