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戏子下贱
“虽然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我想问一下，你对表演有什么想法？”林深忽然开口问了顾先生这样一句，引得顾先生微微怔住。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便干脆的反驳：“表演就是娱乐类行业，赚钱赚的不少，但是跟古代的那个戏子差不多，圈子里的风气也有些问题，那就是不务正业，我的孩子我肯定不会让他从事这个行业的，绝对不会，肯定不行。”
这样激烈的反应有些让人出乎意料，而矛盾的点也就这么出现了，林深没有直说，而是继续问了起来：“我刚才询问的是关于表演这件事情，你的看法是什么，并不是说关于艺人这个职业，撇开这些圈子内的风气，或者某位操持着演技的人，单纯是看待表演这项技能，你的观点是什么？”
顾先生并没有回答林深的问题，反倒是冷哼了一声：“小伙子，我怎么感觉你这是没话找话了呢？我们聊得是什么话题，你现在跟我再扯些什么东西？我是个快要死了的人，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钱我也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长点良心！”说完起身就要走。
林深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来访者质疑了，但是这一次他也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在我之前询问你关于过去记忆深刻的事情的时候，你说的是你的家人，而其中有两点让你记得深刻的，就是在小的时候你和你的家人表演，你表演的远远比你的兄妹更好，而另外一点就是，对于你和你女朋友因戏生情这一点，你似乎也是很得意的，如果你不喜欢表演的话，又为什么会在回忆中于表演的部分这般赞扬呢？”
林深的质疑让顾先生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后，再次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不是我想要说什么，问题是你的，就好像是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你现在的时间，至少在你看来所剩不多了，那么你想要解决的问题应该是迫在眉睫的，可是即便如此，你还是在说着有些矛盾的话，明明对着和表演相关的事情报之以感慨喜欢的情绪，却又不想直说出来，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只觉得更加具有隐情吧？”
“说白了，你现在说着是我在浪费时间，但是像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最浪费时间的应该是你吧，既然是生死上的大事，就应该说的坦坦荡荡的，难不成你还想要将一些话永远藏着，埋藏在骨灰盒里，液氮瓶里，别人的心脏里？”
明明已经是来到了心理咨询室，这里就是倾诉秘密的地方，可是遮遮掩掩会影响的只有自己，欺瞒咨询师能有什么意义？
顾先生的神情再度凝重了起来，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是放弃了离开的念头，而林深也将自己的问题都问了出来，等待着顾先生的回答。
“好吧，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我向你道歉，关于表演的这件事情...”说到这里，顾先生有迟疑了一下，好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还是叹气的摇了摇头。
“我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问出这件事来，可能也是我下意识还是把它放在心里面的，所以一时间说漏了嘴，被你发现了，也说不上这是好是坏了。”
顾先生思索着，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让他马上说出口，似乎还是需要一个过程，而林深并不着急，只是默默坐着等着，对方终究是会给予一个答案的。
“我小的时候，能够回忆起来的那段时间，的确是很喜欢表演的，那个时候不争不抢，说让我不演人我都可以，反正大家都是玩而已，演什么都无所谓，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但是家里就那么点地方，我们表演的时候就被家人看见了，我父亲感觉我演的很有意思，还总是固定的角色，便开口让我换了角色来演，我们都听大人的，就算是大哥不相让出主演的位置，也没什么办法反抗。”
“就像我说的，我演的就是好，这点毋庸置疑，后来连带着反串的角色我都试了，当时还在我们那个附近的同龄人圈子有点小名气，老师再有什么表演的时候也会叫上我，当时我还有点洋洋得意，毕竟被人瞩目的感觉实在是不错，说实话，我可能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才走到现在这步。”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哎，这些自吹自擂就暂且不提了，总之当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绪，所以让我忽略了父亲那个时候就有些阴晴不定的脸。”
“后来在报志愿的时候，我就想着干脆报一个表演的专业好了，但是在跟我父亲做商量的时候，我父亲坚决不允许，我也拗不过他，想着那也确实不是有发展的专业，就听他的选了其他。”
“接下来就是我和我太太认识的过程了，那场表演并不只是我们在一起的关键，而且还有一个艺术团作为观众，他们说我很有灵气，问我愿不愿意进剧团正式学习表演，而且那也就算是有份工作了，的确是件好事。”
“我回去将这件好事告诉我父亲的时候，父亲的脸是无比阴沉的，他二话不说就操起家伙给我揍了一顿，我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结结实实就挨了一拖布杆子，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少的力气，一下子就把我打的跪下了，但是父亲瞪着的眼睛通红，也不理睬我问的为什么，只是闷头打我，就好像是要把我打死一样。”
“等到我母亲妹妹听见了声音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耳光打的口鼻流血，他是我父亲，我不反抗，我反抗不了，我只想问问为什么，可是他也没有亲口告诉我一个答案，只有那饿反复的几句“忍你很久了，戏子都是下贱，你这样的就是败坏门楣！”这样的话，完全没点改革后知识分子该有的样子。”
“最后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无非就是前尘往事追加在了儿子的身上，你也无需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