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帝都风云5
出乎林远的意料，贝克曼的失踪竟然已经在卡曼的掌握之中，他核对了禁卫军和林远提供的信息之后，发现禁卫军的报告里少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贝克曼小队的副官卡尔沦为叛徒的消息。也就是说，禁卫军的报告里根本没有体现出内部出了叛徒的意思，只不过把绑架和袭击的原因统统归结于把巨魔叛徒作乱。
然而卡曼并不是傻子，郡主被绑架还有他亲自带领皇家骑士团遭到袭击，绝非一件简单的事，禁卫军的报告显然不太详实。当他暗中派人去联络贝克曼时，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了，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去质问禁卫军，选择了隐忍下来暗中调查。
对于卡曼来说，幸运的是他见过林远，而贝克曼并没有出卖林远，禁卫军根本不知道还有林远这号人物。他的调查重点就放在了林远身上，于是便有了他故意设计考研林远的刺杀局。
根据林远的情报，卡曼基本已经断定禁卫军高层有奸细，亦或者已经全部反水，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首都赫瑞姆之内，主要的军事力量有三股，皇家骑士团是公认第一强大的军事力量，其次是禁卫军，还有城防军。至于治安署，那根本不能算军事力量。禁卫军的不稳定，是对于首都巨大威胁，亦或者说对于亲王势力是巨大威胁。
卡曼还在沉思着首都的军事布局，林远却不想跟他慢慢耗下去，因为他认为这一切远远不是维吉亚内部政治斗争这么简单，一切阴谋隐隐指向那个貌似荒诞的传言，黑龙王的回归。
“黑龙王？你认为从巨魔内乱到维吉亚的危机都出自于它？”卡曼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祖尔金要塞的陷落，直接原因并不是叛军攻打，而是一条巨龙的袭击。我亲眼见到祖尔金要塞的坚固，如果不是黑龙提前破坏，叛军根本不可能攻入要塞。现在连灭绝了1000年的龙族都已经出现难道你还不相信黑龙王的传言吗？”
“我们的人也仔细调查过所有从巨魔边境逃回来的商队，可以证明巨龙的出现。但是目前军方的高层都认为那只是巨魔内乱，或许巨魔叛军用什么禁忌手段复活了一头远古巨龙。至少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帝国目前的困境和龙族有关。”卡曼摇摇头说。
“林远，其实你甚至都不知道维吉亚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生病，王储失踪，亲王监国，这些都是市井传言，不足取信。我和亲王都相信你是好心，所以才对你以礼相待，但是你缺乏对目前情形的认识，如果凭借一腔热情去做事也许会过于鲁莽。去陪陪郡主吧，她是亲王的心头肉，亲王也不希望她卷入进来，只是希望她能快乐的生活。”
无法说服卡曼，林远自己也知道拿不出任何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直觉推测。不过林远却已经过了自己心里面那一关，该说的都说了，算是对得起维吉亚帝国了，而他并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他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他关心的只有跟自己有关的人。贝克曼的事情，卡曼已经答应他会尽可能保障他的安全。还有就是莫薇儿了，一起经历过生死之后，林远自己也说不清楚对她是什么感觉，是朋友吗，好像彼此又有些不了解，是恋人吗，好像关系还差得远。总之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感觉，林远自己也理不顺，只知道，快见到她了，很高兴。
走出房间不远，林远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这个豪华到不敢想象的大庄园正是佩罗德亲王的府邸，属于皇家别院。
莫薇儿正在庄园南边的花园内发呆，多日来的禁足让她郁闷不已，好不容易让父王同意她去皇家学院散散心，而且还听说了黑头发的会在十三乐坊等她，结果又被卡曼叔叔拦住，说是敌人的陷阱。这下她真的生气了，不管佩罗德亲王如何劝她，就是一言不发。头大不已的亲王这才想到让林远帮忙的办法，在这位养尊处优的亲王眼里，什么政治形势，什么远见筹谋都没有他的心肝宝贝重要。
她最亲近的侍女玛莎欢快地跑过来在她耳边悄悄地细语了几句，莫薇儿呆滞的眼神突然就灵动起来，拉着玛莎欢快地跳了起来。她的白色衣裙在花园里轻轻飘动，如同一朵洁白的百合，虽然是最最平常的白色，却让皇家花园里五颜六色的群花也只能作为陪衬。
“黑头发的，你终于来了！”莫薇儿笑魇如花地向林远跑过去，就像一只翩翩飞舞的白蝴蝶一样灵动。
面对热情的莫薇儿，酝酿了半天言辞的林远竟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地卡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莫薇儿叫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紧小拳头示威道：“黑头发的，进了王府是不是紧张了，当初要把我拿去换钱的嚣张哪里去了。”回答她的只是林远的傻笑。
见到林远这个样子，莫薇儿也不再调笑他，她仔细地看看林远现在的样子，一身华丽的贵族狩猎服，衬托出林远挺拔身姿，这个东方男孩，虽然不是很高大魁梧，但是却英气勃发，哪里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穿的像个粗犷邋遢的佣兵？果然是人靠衣装，稍稍打扮一下，黑头发小子这也是一表人才的，莫薇儿也是心中窃喜。
林远的脸色像个红苹果，跟润。莫薇儿关心问道：“你的伤好多了吧，我问过卡曼叔叔了，遇到那个射箭的那种可怕的家伙，不死已经是奇迹了，我就怕你的伤一直好不了。”
林远心中一暖，暖流瞬间冲刷走了开初的尴尬，他的脑子也灵活起来，小伙计的口才也再次滑溜起来。他挺起结实的胸膛，用力锤了锤，夸口道：“放心好了，我这个家伙命硬，身体结实着呢！”
两个年轻人开始欢快地聊了起来，侍女玛莎也知趣地站得远远的。
花园外的阁楼上，佩德罗亲王开着花园里的情形终于舒了一口气，这个宝贝女儿从小就是他的掌上宝，这种宠溺远超过他对于自己的儿子威廉.阿隆索。
“你说，如果把这个小子安排在她身边，会不会能让她开心，又能保证她的安全？你不是对他的评价颇高吗？”佩德罗问一旁的卡曼。
“这个当然，可是您难道没有注意到莫薇儿对他的信任有些过度了吗？您难道不担心……”卡曼欲言又止。
“你是说……莫薇儿……喜欢这个黑头发小子？这怎么可能！我的小莫薇儿还小，她才多大，她才……”说道这里，亲王突然卡住了，他吞了一口口水，才艰难地说：“我的莫薇儿，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马上快要成年了。可是为什么，在我的印象里，她还是那个每天要跳到我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亲王，您太爱她了，也许每一个父母眼中，子女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是啊，是啊，我的小莫薇儿也要长大了。总有一天，她会拥有自己的生活，也总有一天，她会离我而去……”那个身体微胖的，皮肤细腻的男人突然伤感道。
卡曼在一旁聆听，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亲王。突然，花园里少男少女的欢笑声在那个微胖男人的耳朵里不再悦耳，而是变成了一种让他感到紧迫的声音，让他感觉到每多听一秒，莫薇儿离开他的时间就越近一秒，这让他有些失魂落魄。
“卡曼，他不是想要去皇家学院吗？我考虑，是不是让他去郊区的分院，毕竟，他来路不明，如果让他和皇家嫡系子弟一起学习，我担心会招来闲话，目前的闲言碎语已经够多了。”佩德罗说道。
卡曼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禁一愣，亲王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聪明的他马上反应过来，亲王也许是想保护林远，如果让林远打着亲王府的名义进皇家学院，进入是没有问题，但是他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这个时候谣言满天飞，谁也不知道暗中的那些势力会对他做什么！听到亲王的话，卡曼心中一喜，这个养尊处优的中年男人常年悠闲玩乐，从来看不出有任何野心，但是一旦事关自己的亲人，他的脑子还是蛮灵活的。以目前帝国的情形来看，也许最后不得不走那条路，而亲王殿下也许并不是一个表面上看来那么懦弱无能的人。
看着花园里亲昵欢笑的少男少女，亲王突然憋不住心中的郁闷，大骂一声：“该死的小子，什么身份，算老几呀，怎么一来就要把我的心肝宝贝抢走！”
靠，原来亲王是这么想的！白高兴一场，本以为他有些心机，原来还是像个大孩子！卡曼心中焦急，忍不住劝慰道：“可是亲王，莫薇儿长大了，总要选一个心爱的人的……”
刚刚抓狂得像一只老虎的亲王听了他的话，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绵羊。他只是抱怨道：“这个小子，有什么能耐，有什么地位，有什么实力能保护她？现在的局势这么不利，也许有一天，我逃不过一劫，可是我希望我的莫薇儿能安然无恙。我真的希望她不是出身皇族，只是一个平民，能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卡曼看着懦弱抱怨的亲王，心中却涌起些许温暖，佩德罗亲王，是他见过的最懦弱，最无能，却也是最有人情味道的皇族。作为皇家供奉，他多年来见惯了宫廷里的阴谋，心中早已冷如寒冰，要不是因为特殊的关系，他不会如此关心莫薇儿，不会如此在乎亲王殿下。他本来在盘算如何让亲王变得更加坚强些，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作为上位者一种难得的美德也未可知，也许这样想很幼稚，上位者谈美德是奢侈的！可是他就是贪婪的想要这种奢侈！因为，作为上位者的辅佐人，拥有上位者付出难得的那么一点点人情味，更是种奢侈，这种奢侈，让卡曼有些上瘾……
他心中已经打定决心，即使佩德罗亲王没有能力走到最后一步，他也会坚定站在他的身边，为了这个懦弱无能却有人情味的男人，更为了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莫薇儿！林远去皇家学院的事情，就按亲王说的办，其实这正和卡曼心意，林远去郊区，恰恰可以帮助他搞清楚一个长久以来的怀疑！林远小子，要亲近郡主，你小子就要付出更多的东西，这非常公平！
“咚！”一声脆响，老酒鬼又是一熊掌拍在林远头上：“死小子，能不能正常讲话，别说两句就傻笑还流口水！”
林远赶忙擦擦口水，收起笑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老酒鬼和李三听到他这般奇遇，简直像听天书一样。
“这个亲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怎么先派人阴你，差一点就弄死你，然后再求你泡她女儿？这是什么逻辑？我老人家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葩！”听到林远对亲王的描述，老酒鬼摇头晃脑的感叹起来。
“你说的这话其实也是我想说的，这个佩德罗亲王看起来常年养尊处优，说起话来就像三姑六婆一样啰嗦，我完全看不出他是外界传言的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不过还好，至少莫薇儿许给我的两件事情，他倒是答应的很痛快。一来他已经答应送我去赫瑞姆郊外的皇家学院分院学习，二来，赏钱的事情他居然让莫薇儿做主，看来这两天我要把这小妞哄开心了，然后来个狮子大开口！”
说到钱的事情，老酒鬼兴奋异常，仿佛看到眼前摆着喝不完的美酒，而当了一辈子穷鬼的李三也是眼睛发绿。
“小子，快说说，大概有多少？”
“是啊，掌门，这会记下大功，这边的朝廷能赏多少钱？”
两头饿狼馋的流口水，林远知道瞒也瞒不住：“当初莫薇儿自己说的，她的赎金少了两千金币是看不起她，我想了想，至少也要敲她个三千金币，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人家皇家威严，是个人都知道，维吉亚皇家富得流油！”
“三千！三千金币！”李三大叫起来，他苦着脸，仰头望天，口中念念有词：“师傅啊师傅，掌门真的是我隐门天命之人，他这一次赚的钱就比前面三代掌门人一辈子挣得都多！若他早点来，我隐门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点这种没有出息的话了，区区几千金币，想当年我老人家看都不会看一眼。好歹你也是堂堂九级高手，也不嫌丢人。”老酒鬼又重提当年勇。
“看来金子有着落了，可是你们的账，我却收不到了。”门外一个声音传来，莫里愁眉苦脸地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三人奇怪问道。
“火烈鸟佣兵团，从今日起不再会出现在佣兵行会的名册上了，我们的二代团长，把佣兵团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