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教廷秘闻
艾力特和高飞趁夜潜出了林场，他们只是和杜杜安打了一个照顾，提醒他装傻充楞保护好自己，就匆匆跑路了。
高飞一路走一路把那三人的情报告诉艾力特。艾力特听后一拍大腿，大叫遭了！他们已经来了！
“为什么？那三个人就算不怕我的恐吓，立刻报信也来不及啊？”高飞不解。
“你太小看穆勒了，我三十年前和他打过交道，这个人太聪明，完全不像一个矮人一样憨厚。”艾力特说道。
“他既然已经怀疑，而且大规模搜查，必然会划出重点区域。陨石村周边所有地方，就只有林场没有教廷的势力。以他的精明，怎么会想不到？怎么会只派三个废物来抓捕我？”艾力特解释说。
高飞一听吓了一跳，这个什么穆勒主教，也太可怕了，这样聪明的脑子，自己也只见过阿瑟尔可以相比。还没有接触，就已经被算计了，高飞觉得跟这样的对手打交道，就像被一条潜伏在黑暗里的毒蛇盯着，背上都感到凉凉的！
“那我们怎么办？”高飞问。
“这两年，我把林场周边的地势摸熟了。这林场东面不远就是尤马镇，咱们去过。西面去陨石村，南面是通往白木城的官道。这三个地方一定都是教廷势力重点防控的地方，人手也容易配置。唯独北边，是极寒荒漠，根本无人居住，荒漠再往北就是冰海了，教会的势力不可能达到那里。所以我们只能从北边突围。”艾力特分析说。
“那好，我们穿过白木森林向北去吧。”高飞说。
“好！”父子两个一路北走。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艾力特看了看周围的林子。
“我们已经走出林场控制的森林范围了，你看，周围已经看不到白木。再往北，就全部是这样的耐寒植物了，然后就连植物都看不到了。”艾力特二十年前逃难来过这片土地，对这里很了解。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还要走一个月才能穿越森林，到达极北荒原。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去当年那个魔法阵，运气好的话，遇上风暴，也许我们可以逃难到东方去，那样教廷永远也别想抓到我们！”艾力特盘算着。
“算算时间，我两次使用魔法阵的时间大概都在这个季节。虽说传说十年才有一次，可是这又有谁说得准呢？去碰碰运气吧。”
“这样的天气里步行确实太慢了，雪都漫过大腿了。如果有两头山羊那就好了。”高飞说道。
“还想要山羊呢，当时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从林场潜出来就不错了。还骑山羊，生怕别人听不见吗？”艾力特没好气地说。
“山羊，山羊？”他又莫名其妙地念叨着。
“对了，我怎么就这么傻，他们可以骑山羊追过来呀！”艾力特拍着脑门大叫起来。
高飞不解老酒鬼为什么这么激动，对方骑山羊来追，不是很正常吗？
“穆勒难道想不到我们只能从北方逃吗？北地虽是无人区，但他难道不会派人追到北方来吗？在森林里可能还好，到了更北的荒地，我们怎么可能跑的过山羊，很可能没有到达魔法阵就被追上了。”艾力特皱着眉头说。
“那怎么办？”
老酒鬼摸了一把儿子的头，得意大笑起来：“穆勒这个家伙再狡猾，怎么比得上你老爹的智慧。老子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所以，一年前，老子就给你咱们父子两跑路预留了后路。”
“路在哪里？”高飞问。
“向东，突围，老子大大方方去尤马镇，而尤马镇是小镇，教堂力量不会太强。等到老子突破他的大网，就明目张胆地走海路，老子就不相信，教廷还能指挥海里的虾兵蟹将来追捕老子不成！”艾力特又摇头晃脑地摆出了高人姿态。
“老家伙，都被追得入地无门了，你还这么悠闲自得呢？”高飞打趣了一句。
“呵呵，他们要让老子不开心，老子凭什么随他们的愿？就算被追捕，老子也要开心，老子偏要开心。开不开心跟状态无关，只跟人的心境有关系。你不觉得逗逗教廷的大主教玩，是很有趣的事情吗？我一想到等到我们出海跑了，穆勒那张死人脸上失望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啊！”艾力特说到此处，不禁抚掌大笑。
“只可惜，没有酒喝了……”
转头向东南而行，目标尤马镇。
“那个穆勒大主教为什么不会认为我们会返回陨石村，首先向巴蒂尔老师寻求帮助？而会认为我们一定要走北边？”高飞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他并不知道我和巴蒂尔的关系，三十年前巴蒂尔暗中帮助我并没有被教会察觉，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安稳生活这么多年。目前来看，穆勒只会认为是你换了名字投靠他以求生，他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老巴蒂尔会待你如亲孙子，最多是认为他贪图你的东方铁匠秘术。如果教会插手，他又怎么会冒着对抗教廷的风险真心帮助你呢？”
“更重要的是，穆勒这个人太自负，他从来不会把宝压在别人身上，即使猜到老巴蒂尔对你不错，有可能帮你，他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的关系上。穆勒只会从大局着眼来布局。我们走东面出海这种可能性，他也一定能想到，可是可能性太多，他布局的网就会太大，网太大，力量就会分散。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艾力特解释说。
“你很了解穆勒吗？”高飞觉得老酒鬼和穆勒之间一定很熟悉。
“嗯，好几十年老相识了，也是老对头了。你还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被教廷通缉吧。”
“难道是因为他？”高飞问。
“他还没有这个能力，但也和他有关。现在我们到了这种境地，确实也该让你知道真相了。那件事要从我的恩师迪克凯恩说起，恩师当年是教廷神谕殿的首座，神谕大神官。当时神谕殿的地位非常尴尬，因为神谕殿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收到过任何神谕了，教廷和神的沟通中断了，历届神谕大神官都想尽力重新取得神的青睐，可是都未能如愿，就好像神抛弃了他们。神谕殿在教廷里多年抬不起头来，身为四大殿，却慢慢被边缘化。”
“直到我的恩师迪克凯恩继承了神谕大神官的位置，当他拿起神谕权杖插入光明祭坛的时候，神光大作，神谕殿笼罩在圣辉当中，响彻云霄的圣诗吟唱仿佛从天而降，让整个教廷都听得到。所有的人都虔诚地下跪，热泪盈眶地迎接神的回归。从此，我的恩师被视作圣人，教廷在他的教名中加了一个圣字。圣凯恩，就是代表整个教廷与光明神沟通的人！”
“你的老师真的是神人吗？但是后来为什么又……”
老酒鬼苦笑了一声：“世事无常，老天安排的事情总也想不到。圣凯恩在教廷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的时候，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因为他看神辉落下，听圣诗吟唱的时候，根本没有体会到神的旨意，没有感受到神的存在，一切似乎都虚有其表，只是假象。老师是整个教廷对于神术理解最深的人，教廷的大光明经里说，神术就是神的恩惠，必须要虔诚地相信光明神才能修行，可是老师在使用最强大的光明神术大祈祷术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体会到神的存在。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当中，他感受到了他的信仰根基快要崩塌了。”
“地位如日中天的老师却选择离开了喧嚣的教廷，离开了权力中心，回到了已经破旧不堪的落霞修道院。他思考多年都不得其解，直到他收了一个弟子，彻底打破了他的光明信仰。我的小师妹，尤利娅。她是老师一位朋友的女儿，她的父母在帝国和兽人的战争中惨死后，老师就收了她做弟子。可是她从小根本没有对光明产生哪怕一丁点信仰，无论老师如何教导，她总是我行我素。我们几个师兄妹一天天长大，小师妹爱慕大师兄，可是大师兄不喜欢她不信仰光明，两人时常斗嘴。有一天，尤利娅很生气，在与大师兄切磋中，故意唤着精灵自然女神的名字使用了圣光术，竟然意外击败了大师兄。老师口吐鲜血晕了过去，他醒来之后从此变了一个人。他再也不信仰光明神了……”
“老师偏偏又是一个极为正直刚强的人，他竟然在教廷十年一次的圣光大会上质疑了光明神的唯一性，而且提出了一种理论，神术只是一种力量，与信仰无关，这个世界也许有神，但并非只有光明神。这是**裸地抨击教廷的根基。当时的老教皇怒发冲冠，当庭斥责老师，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教皇，一个是圣人，在教廷上争吵不休，最后竟然动手。结果教皇的神罚术居然不能攻破老师的圣光防御，教皇大动干戈却无可奈何，老师只是防御，却稳如泰山。然后，老师说了一句，你看，我质疑光明神，但是光明的力量仍然庇护着我。教皇无言以对，气的当场吐血昏迷过去。”
“这件事情影响甚大，当时整个教廷中有许多圣凯恩的支持者，他们信圣凯恩甚至超过信教皇，当圣凯恩亲口说出对信仰的质疑，整个教廷沸腾了，关于信仰根基的辩论持续不休，甚至发生数次武斗。这个时候，就连教皇昏迷这件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终于，隐世数十年的教宗大人从圣堂缓缓走出，他没有说什么，出手镇压了老师，然后抬手指天，满天圣辉倾泻而下，教宗口中念着大祈祷术的咒语，全身金光，法力震荡天地，犹如神祇。所有人停止争论，诚心跪拜。教宗的声音响彻教廷每一个角落，光明神是天地间唯一的不朽真神，毋庸置疑！！”
“老师是一千年来第一个沟通神灵的人，是教廷的圣人，没有人能剥夺他的封号，这个圣字是神封的。教宗也不能，他没有为难老师，只是让他回落霞修道院去反思。这件事之后，一切似乎恢复平静。不久后，老教皇低调死去，教廷居然没有太大的动静。而后，老师在困惑与不甘中生病了，他选择了资质最差的学生做他的传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选了我。他最得意的学生大师兄被教宗大人亲选，参加了教皇之位的资格争夺试验。老师最终没有找到他心中的答案，带着遗憾郁郁而终，他临死让我去寻求答案，让我去寻找神祇和力量的真相。”艾力特说到这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几十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找出半分的答案，自己还成为了教廷的敌人。
“作为圣人的传人，我受到了教廷重用，成为新的神谕大神官，位列四大殿四首座之中。可是，我的实力却微不足道，我无法使用大祈祷术沟通神灵，神谕殿再一次成为教廷的笑柄，就连神谕殿自己的祭司和教士们都看不起我。这个时候，光明殿和裁决殿联合向神谕殿发难，他们要我忏悔老师当年犯下的罪，要我当着全教廷的面承认老师的理论是错误的，是无稽之谈。”
艾力特的脸凝重了下来，他捏紧了拳头，咬牙说道：“我没有老师的实力，却有老师的风骨，我绝对不认罪，我绝对认为老师是正确的！光明殿和裁决殿不过是一些趁机争权夺利的小人！就在认罪庭上，我再次大声念出了老师的理论，让他们愤怒不已。在长老院的干涉下，新任教皇不得不免去了我大神官的职位，将我逐出教廷。新任教皇就是我的大师兄，我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为我好，让我远离危险。但是教廷里的人并没有打算放过我，裁决殿打算派人追杀我，但就在此时，裁决殿大神官路西华用兽人和人类杂交的丑闻暴露，被教宗亲自出手神罚而死，裁决殿乱成一团，他们才没有再派人来杀我。但是光明殿没有放过我，当时光明大神官派他的弟子穆勒向教皇进言通缉我，以神殿叛徒，异教徒罪论处。一时间附议的人众多，就连神谕殿的一部分人都因为我的牵连而恨我入骨，他们也支持通缉我。大师兄没有办法，只好下令通缉。而当时，四处追捕我的急先锋，就是穆勒，我们对于彼此的了解，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
说完了当年教廷的秘闻，艾力特笑道：“穆勒的狗鼻子是天生的灵，布局也是相当的精密，但是打狗有打狗的诀窍。哈哈，狗最脆弱的部位是腰部，只要我们从他布局中间的薄弱环节入手，破局就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