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杀戮
“杀了他！”旁边几个手下立刻抽刀迎了上去，那头目也抽出刀来准备战斗，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霍尔戈，却见霍尔戈不动声色，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双腿一夹胯下山羊，向林远冲了过去。
正是他的这点犹豫，再一次失去了先机，只见一阵刀光乱闪，在头目冲到林远跟前之前，几名山贼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连林远自己都觉得奇怪，他自然是要全力出手，杀心很重，可是这些人也太弱了，不仅没有斗气，连基本的武学底子都没有，他只是随手挥刀，竟然没有一合之敌。
快刀斩乱麻一般解决了几名敌人，就只剩下山贼头目一个人了。林远见过他的刀法，是个厉害角色，带的手下却如此弱不禁风？他有些疑惑，却没有时间多想，敌人的刀带着斗气和呼啸的风声已经砍到头顶。
刀很快，但是没有用全力，斗气大概用到三级的程度，应该在试探。林远迅速做出了判断，他没有躲开，而是挥刀迎上去，他也需要试探对手的斗气和力量。
当的一声，林远用臂力挡住了山贼头目的斗气一击。对手这一击的力量大，斗气强度没有用太高，但是斗气凝练，把控得很好，用力以后，明显有回收的势头，这样不会留破绽，说明对手很谨慎，刀法底子非常好。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好小子，好大的蛮力！”那头目吃了一惊，他满以为黑头发小子会用斗气跟他对抗，没想到只用了臂力居然跟自己的三级斗气水平势均力敌。
不再留手，头目使出了七八成的本事，两人挥刀战在一起，却越大越心惊。那头目惊的是黑发小子竟然全然不用斗气，是他不会，还是刻意隐瞒？除此之外，这小子的武技也相当精湛，显然他的套路不是练刀的，可是却也能如此熟练地用刀，只能说基本功太扎实。可是，基本功如此扎实的人，不会斗气，却又难以让人置信。
林远心惊的是，对手用的刀法，既不是佣兵们的狂野套路，也不是菲斯老师的军队杀人套路，而是……像极了锤子！对了，他说过自己做过铁匠。巴蒂尔老师说过，矮人的战士大都是铁匠，铁匠也大都是战士，果然说得很对。
又过了几招，林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几级的铁匠？”
那头目一愣，随即赞叹：“好小子，居然认出我的刀源于锤法。很好，让你死个明白，老子是六级铁匠，斗气也有四级。你的刀，还不算是刀法，只不过是用锤子的套路乱舞而已。只不过看得出，你铁匠的功夫非常扎实。”
他突然收回了刀，手按刀柄插在地上：“我相信你是一名好铁匠，如果你老老实实把秘术告诉我，我不计前嫌，真的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带着你的秘术下地狱吧！”他又指了指旁边已经面如土色的霍尔戈：“你和他一起去死！”
霍尔戈几乎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祈求道：“林远兄弟，别打了，告诉他好了，我真的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救我！”
林远趁对手收刀，一个翻身来到一个死去的手下尸体边，捡起了一把锤子，正是他带来的那一把：“呵呵，威胁我？换一把家伙，小爷我顺手多了！”
他又捡起牧师权杖，丢给霍尔戈，缓缓退到他身边：“霍尔戈牧师，不要怕，咱们两个一起上，他奈何不了我们！就算我现在告诉了他，他也一定会为了保密而杀人灭口。况且，我已经杀了他的手下，仇已经结下了，现在只能不死不休！”
不等霍尔戈回答，他豪情万丈地大喊道：“小爷我这几年能在这里活下来，真的以为我没有些本事吗？你也太天真了。等着小爷砸碎你的脑袋吧！”
那头目哼了一声，突然加速冲过来，飞快的一刀袭向林远的咽喉，这一刀他毫无保留用了全力。林远本应该挥刀格挡，可是他却没有，他突然做了一个古怪的动作，身体像失去平衡一般向后一倒，可是却偏偏没有失去平衡，他左脚脚跟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一转，右腿退后了一步，整个身体大幅度倒向后面。他的身后，正是霍尔戈，林远的背，就这样倒进了霍尔戈怀中。
那头目的致命一刀被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闪躲开来，可是他却冷笑一声，手腕一转，刀锋竖直劈了下去。臭小子，你失去了平衡如何躲得开这一刀？更何况……
可是他的冷笑表情还没有做完，脸皮就如同被冰冻了一样僵直不动了。
那黑发小子脚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明明已经摔下去了，可是却生生地向旁边挪了一步，硬是躲开了那一刀，而且，离开了霍尔戈怀里的黑发小子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尖刺一般的长匕首。
霍尔戈胸前一片血红，他手中权杖落地，一招圣光惩戒还没有吟唱完成就被打断，紧接着，身体软绵绵地坐了下去。
那头目大吼一声，猛扑了过来，林远一手持锤一手持匕首跟他激烈对战了几合，那头目用力一刀劈在林远铁锤上，这一刀怒气很大，但并不是为了取他性命，而仅仅是为了将他震开。
一刀逼退林远，那头目竟然扶起了倒地的霍尔戈：“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霍尔戈气若游丝，苦笑道：“这个狡猾的小子，识破我们了，还在跟我们装傻。他是故意靠近我，然后近距离刺杀我的，我是神术牧师，近距离搏斗是我的致命弱点。”
那头目一把扯掉面罩，恨声道：“好阴险的人类小子！好卑鄙的小东西！”
林远这才看清了头目的面目，居然跟霍尔戈非常像，应该是两兄弟。他终于了然，霍尔戈为了试试秘术的真假，找了他六级铁匠的兄弟来验货，还希望通过这样的恐吓尽量多榨取一些配方。
“你，什么时候发觉的？”霍尔戈不甘地问道。
“就从你用兔子血在自己衣服上写配方的时候，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配方，为什么不提前准备纸和笔？你将衣服撕开的碎片丢在路边，以为我没有看到吗？那是用来通知你的兄弟的吧。”
“你虽然只是一个光明神殿的低阶牧师，可是以前是当过祭司的，实力也不会低于四级吧，遇到几个蟊贼居然像狗一样不敢反抗，演得太假。直到我杀了小喽啰，跟老大打得难分难解，你还不敢反抗。我料定你有问题。”
林远继续冷笑着说道：“我给了你武器，当然就会防着你，你在我背后偷偷下手，他马上就冲过来拼命，配合你，掩护你的动作。本来计划还不错，只可惜，我先料到了。而且，你的神术波动，以为我感受不到吗？这玩意，我可不陌生！”
霍尔戈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飞溅，他拉住他兄弟的手，吃力地说：“霍尔木，我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如果不贪图骗他说出更多的配方，我们兄弟联手，制服他不成问题。可是……咳！咳！咳！”
“你别说话了，再说下去就活不成了！”霍尔木连忙给他捶捶背。
“我已经快要死了，我是神术师精通治疗，这点我自己清楚，治不好了……你现在不要为我报仇，那个小子太阴险，不好对付……咳咳，你拿了秘术赶快走，让光明教堂为我报仇。他活不了的。他会被教会活活烧死！”
霍尔戈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他将手用力举起，指着林远：“他，会被活活，烧死……烧成……焦炭……”他的手垂了下去……
霍尔木没有说话，红着双眼，捡起了霍尔戈的衣服，准备骑上山羊逃跑。
“不给他收尸？”林远突然问道。
霍尔木的身体僵直在那里，回过头来，双眼愤怒的像一头狮子。
“我会把他拿去喂狗。”林远的眼睛里充满了轻蔑：“剁碎了，也许加点调料，狗会更喜欢。”
“啊！”霍尔木终于忍耐不住，狂叫起来。
“你快滚吧，这辈子不要让小爷再见到你。不然，我会把你也剁了喂狗。滚吧，孬种。”跟霍尔木的大叫不一样，林远的声音很轻，轻到霍尔木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接着，林远慢慢走了过去，来到霍尔戈的尸首旁边，弯腰下去，长匕首一挑，霍尔个一根手指掉了下来。
霍尔木停止了咆哮，一巴掌拍在山羊屁股上，那山羊吃痛跑开了。他沉默地拔出刀，一步一步朝林远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高飞在霍尔木的铁匠小屋里找到些熏肉和酒，大吃了一顿，准备连夜赶路。林远这个名字，应该永远不会再用了。
那个他认为是土匪窝子的小屋上挂着一块牌子，公牛铁匠，老板就是六级铁匠霍尔木，他手艺不错，远近不少矮人喜欢到他这里来购买铁器。那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手下，只不过是店里的伙计，在霍尔戈的教唆下，客串了一把山贼。谁知道这种高危职业不是他们可以玩的，哪怕只是玩一次过过瘾，也把命玩进去了。
霍尔木和几个伙计的尸体被高飞横七竖八地摆在了店里，就仿佛被人杀死在店里一样，为了做成抢劫杀人现场，高飞不客气地拿走了店里所有的钱以及昂贵的材料。
唯独霍尔戈的尸体，高飞用山羊驼到了山里，喂了狼群。霍尔戈的衣服被烧成灰烬。高飞说要拿他喂狗，并不是说着玩的。一方面他必须激怒霍尔木，霍尔木必须死。另一方面，霍尔戈的尸体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这样可以给自己留出足够逃生时间。至于铁匠小屋被血洗，谁会怀疑到林远身上呢？白羊镇的人知道他跟着霍尔戈去闪金镇了。
真正无论如何都骗不过去的，就是霍尔戈的消失，教会一定会查，而跟他失踪有关的人恰恰是一个黑头发的东方小子，教会的人要是还想不到屠魔令上那个黑发小子，那就是白痴了。好在闪金镇太远，骑山羊来回一趟也要十天，高飞现在连夜赶路回陨石镇，可以争取到好几天的时间安排逃离。
趁着夜色，高飞骑着山羊绕过白羊镇直奔陨石镇而去。
一路上，他回想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发现漏掉了一个重要的环节。既然霍尔戈想要独占他的秘术，他一定没有把秘术的事情告诉主教，那么主教为什么如此看重他呢？因为自己是东方人，而主教的那个朋友也是东方人？还是他已经有所怀疑，只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
他心中有股十分不详的预感，他甚至想过，主教已经动手了，只不过他被霍尔戈骗了出来，逃过了主教的追捕，但是陨石村的老巴蒂尔和小杜杜莎有可能已经被主教盯上甚至抓起来了。还有艾力特，他在林场，那里没有教会的势力，也许要安全一点，但只要教会知道了下落，也一定逃不掉！
没有根据的臆测，不会得出任何结论，高飞定下心神，不去乱想，以免自乱阵脚。他连夜赶路，第二天天亮，他不敢再上大路，找了一个山洞睡大觉，想等到晚上再回到陨石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