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密谈
我跟着白商圣夫妇和白小纯一起来到了后厅，大家分宾主坐下，老夫人也没客气，直接说道：“大帝，如今只剩下咱们几个人了，有话我就直接说了。”
“老夫人请说。”我道。
“照现在这个情形，敢问大帝想如何自处？”老夫人问道。
“如何自处？”我苦笑着说道，“现在还有我选择的余地吗？思来想去，唯有争命而已，别人要杀我，我总不能乖乖躺着让他杀吧。”
“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一旁的白老先生忽然冷笑着说道，“就你现在这样？怎么争命，拿什么争命？”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第一眼见到我好像就有一股仇恨似的，好像很看不起我。
“至少没死，那就还有希望。”我笑着说反问道，“白老先生生来富贵吗？”
“那是当然。”老先生神情得意的说道，“我白家历代经商，不说大富大贵，但自小锦衣玉食，吃喝不愁。”
“那白家的初代先祖生来富贵吗？”我又问道。
“小娃娃，不用挤兑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而已。”白老先生说道，“可你要想想，你要面对的人是什么人，面对的势力是什么势力，你连一丁点胜算都没有。”
“是吗？”我笑了笑说道，“就在两年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就是天地间的一小人而已，拿什么跟别人斗呢？所以，我爹被天庭杀了，我没吭声，我娘抑郁而终，我没吭声，我自己被发配到黑水河，我也没吭声，然后，我被别人陷害，抓进了十八层地狱，我还是没吭声，结果呢？我被阎王欺负，被判官欺负，被鬼卒欺负，最终的结果，就是我要被他们斩成十八段，一半清蒸，一半红烧。到了这时候，不反抗不行，于是，我就逃了出来，百米巨魔要杀我，白虎大王要杀我，地藏王菩萨也要杀我，时至今日，暗部要杀我，天庭要杀我，三界众生都要杀我，那又能如何呢？我不是照样还活着吗？想杀我可以，那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反正现在我光脚的一个，还怕一群穿鞋的不成？”
这些话，其实不只是说给他们的听的，其实也是说给我自己的听的，做人，最可怕的不是悲惨的命运，而是没有向悲惨命运抗争的勇气。
“再说，我相信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白小纯是你们竭尽全力培养出来的嫡亲孙女，肯定不会是傻子吧，她都可以看出我的潜力，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呢？敌人再强大又如何？只要没死，既有死亡。天若要欺我，我便把这天翻了就是。”
“说得好！”我话音刚落，白小纯就使劲拍着手掌大笑道，“我就喜欢大叔这股狠劲！就喜欢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大丈夫没有吞天之志，怎么能取得天大的成功？”
“小纯！”老夫人低声喝了一声，道：“大帝好气魄。但我们也是希望大帝明白，有时候赌命，可能不一会赢。”
“赌了不一定赢，但是不赌一定输。”我道，“你们都是做生意的，道理比我明白，但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了。大丈夫生来一世，总不能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这点，我是挺赞同小纯的观点的，比如白老先生，纵有家财万贯，通天之才，那又如何呢？还不是案板上的鱼肉，桌子上的鸭子，嗷嗷待宰，命运不能操控在手，何来安全之说？小心翼翼地活着，战战兢兢躲在角落里，生怕有雷霆之怒，惶惶不可终日，这种人生，不太可悲了一些吗？我听闻贵族有藏富于民，独穷其家的家训，价值数万亿，这当然是一种大智慧和大魄力，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不觉得太辛苦和太悲哀了吗？家训还能挂在嘴里，可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又什么时候能睡一个安稳觉？”
啪塔，我的话刚说完，白老先生的茶杯就掉在地上，脸色难看得吓人。
“白圭，你看你，就是沉不住气！”白老夫人白了老先生一眼，蹲下来捡起茶杯，道：“我们原先都以为大帝只是一个运气极好，敢打敢拼的年轻人，现在看来，大帝的口舌之利丝毫不输于手中之剑。你的智慧，你的志向，是我见过无数的年轻人里最好的。大帝是说到了点子上，我白家的处境的确是岌岌可危，藏富于民这条策略，虽然能延缓一下时间，但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把悬在头上的刀，总有一天，还是会斩下来的。不光是我们白家，其他巨商家族也一样，这是大环境下，商人这个群体的悲哀。”
“所以，我们才要改变，创建一个属于我们商人自己的王国。”白小纯捏着拳头说道。
“你那是痴人说梦。”白老夫人说道，“你如何保证，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下一个那把刀的主人呢？”
“我会是正宫皇后，大叔，你说是不是？”白小纯道。
“权欲面前没有亲情，必要时，连亲人都可以斩杀，何况只是一介外戚？人间无数的案例，早已经说明了这点。”老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小纯你还小，比较单纯，不识人间险恶，所以总是把很多事情想得很美好。”
“不会的，大叔不是这种人。”白小纯急忙说道，“大叔连陷害自己的人都可以放过，她不是那种无情的人，他心里还是有底线的。”
“现在是还有，那以后呢？”白夫人道，“人心善变，谁敢保证？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恭谦未篡时，人心是会变的。”
“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白小纯无言以对，眼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我忽然笑道，“老夫人想要的是一种制度，能够保障商人安全的制度。这点小纯其实有想过的，她提出过一种概念，叫‘人人平等，以法治国’，当律法成为最高准则的时候，其实就是大家都最安全的时候。”
“是吗？”白夫人一愣，转头对白小纯说道，“你以前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奶奶你什么时候听我认真的讲过。你只当我是胡闹罢了。”白小纯道。
“这绝不是你能想出来的。”老夫人说道，“你的脑子里有什么，我还是知道的。是你那个发明家朋友告诉你的？”
“一点点啦，她只是提过一点点。”白小纯道。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你们年青一代。”老夫人感慨的说道，“你们的思维要比我们先进多了，想法也要比我大胆多了。大帝，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如能建成，那绝对是开天辟地之伟业，我等必将名垂千古。”我道，“不过，到头来，这可能只是空中楼阁，黄粱一梦，因为我自己就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更何况，我也没有解放三界，造福苍生的野心，我只想给我的父亲报仇而已。况且，如果真的以人人平等，以法治国为准则，那这个国家是无论如何也建立不起来的，唯一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只有在建国之后，用强力的手段推行下去，以法治代替人治，这需要几代人坚定不移的执行和努力。”
“很好，很好！”老夫人拍着手道：“大帝果然是天纵之资，聪明绝顶，没有被小纯给蛊惑。听了你这番话，我反倒觉得我更看好你了。只要你始终保持这种冷静，假以时日，你必定能成就一番伟业，小纯所说的梦想能实现也不一定。”
“等等，等等，奶奶，大叔，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说我这个理念不现实？没有实现的可能？”白小纯问道。
“你自己都说想当正宫皇后，你都想当皇后了，还谈什么人人平等？”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