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肖何切菜的动作顿住，他下意识一侧头，落在后脖子上的发丝短短的，扫在凤j脸上。

他轻声问：“什么？”

“我要走了……”

“……”

凤j抱在他腰间的手臂再次收紧，闭眼在他颈后轻轻磨蹭几下，嘴唇正贴在肖何皮肤上：“我们族地出了点事，我要回去一趟。”

肖何笑笑，低下头重新开始切菜：“你要走了啊……行，你去吧，什么时候走。”

凤j沉默着没回答，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他切菜，肖何也没再说话，像是在等凤j的答案，室内一时间只能听到细细碎碎蔬菜被切断的声音，还有雨丝轻轻敲打玻璃的声音，擦擦得很好听。

“不过，过几天这里要来个马戏团，我托人订了两张票，你如果不着急的话等看完再走吧……如果着急就算了，总之明年还能看。”

他后面那句声音放得很轻，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凤j。

肖何一直没听到凤j回答，切菜的速度越来越快：“我这些天总是忙，都没时间陪你，你最近在家无不无聊？都自己玩什么呢……”

凤j突然伸手握住了肖何的手腕，刀刃堪堪停在肖何手指上，指尖渗出一颗艳红的血珠子。

他帮肖何把菜刀拿开，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说什么，握着肖何的手将他指尖含进口中，轻轻抿掉上面的血渍。

肖何微微侧过身，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幽光散成一汪水，他看着凤j给他吮指尖的血渍，等凤j将他的手指松开，才试探问道：“那你……那你还回来吗？”

肖何不是没想过跟凤j的分别，他理智中一直都知道，凤j是神，这里是人间，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但是对于凤j会离开这件事，肖何从来没认真想过，总觉得那会是件很遥远的事情，或者根本不会到来――他不是总随心所欲吗，如果凡间有足够令凤j留恋的东西，他说不定一任性，就不走了呢？

肖何心想，自己还是太自信了，他们相处时间太短，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留住凤j。

“什么叫我还回来吗……”

凤j把他捞过来揽进怀里，抱着肖何温热的身体在他背上轻轻抚摸：“我只是回去一趟，你就当我是出差，出差懂吗？”

问得好似自己要一去不回了。

凤j嘀咕完，突然觉得心里疼了一下，他看着肖何，注意到他平时就有些苍白的脸现在好像更白了几分，显得眼睛更黑，那双眼睛瞳孔深处乌漆麻黑，连点光亮都没有。凤j心上就像被小针扎着似的，持续疼。但是问他心疼什么吧，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想把肖何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分明只是“出个差”而已，被这家伙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他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抱着肖何把他摁在胸口，安慰小鸟一样轻轻抚他的头发，他想了想，问肖何：“不然……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肖何看着凤j的眼睛没说话，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在拒绝――如果是别的时候他可能就跟着去了，但是现在不行，他要留在凡间，他妈那边的麻烦没解决，四处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肖何不放心。

“我……”

凤j用拇指压住了肖何的下唇，将他拒绝的话堵回去――其实刚说完凤j就后悔了，他这次回昆仑山，面对的可能是魔族，可能很危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带一个凡人回去是不明智的。

――但是肖何为什么不想跟他一起？他就这么抗拒自己的身份？

凤j不想听肖何拒绝他，他很骄傲，问出那句话，要他跟自己一起，已经是极限了，现在肖何明显不乐意……他不会再傻得去纠缠这个问题，他怕自取其辱。

窗外的雨下得急了，凤j看着肖何的眼睛，拇指在他嘴唇上缓慢揉捻，将他那片淡色的薄唇揉得水润艳红。肖何顺着他的动作仰起脸，嘴唇被凤j揉开，微张着牙齿，越来越混乱的呼吸随着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力道的揉捻从口腔里吐出，双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欲-望，却又默契地克制住。

肖何用齿尖咬住那根作乱的手指，声音有些含糊：“凤j，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种说法是真的吗？你这次如果再等上二十年才回来，我大概……”

等不了那么久。

后面的话肖何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二十年够不够他寻到长生不老的方法……也或许，永远都寻不到。

肖何的自尊和骄傲在碰触到这个荒诞的猜想时，变得那么脆弱易碎，他变得不自信，变得恐惧死亡……

他甚至想问问凤j，如果等他再回来，他却不在了，对方会不会像E窳一样，去找他的转世。

――应该……不会吧，他还没有信心能将凤j彻底套牢，而他现在，就要离开了。

凤j突然低下头来吻他，肖何偏过脸，正好让他吻在唇角。凤j捏着肖何的下巴固定住他，用力吻在肖何唇上，他眼底的金光急切而悲伤，抱着肖何的力度大到快把他捏碎了。

凤j不能听肖何说这种话，他心里又酸又软的，难受得厉害，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个小混蛋，越来越坏，怎么总说些戳心窝的话。

肖何只好由他亲了一通，之后他把脸埋在凤j肩膀上，将不平静的呼吸和眼圈里的泪意努力压下去――这真令人难为情，他怎么变得这么……娘兮兮的。

“什么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从来没听说过。肖何……乖，把头抬起来，你这是哭了吗？我就出差几天，你哭什么？”

凤j心里慌乱，表现在外就只会假装凶他。

凤j捧着肖何的脸不许他躲开，肖何把手臂举在脸前面挡了挡，没挡住，说话时候鼻音却有些重：“谁哭了，你别拿手摸我眼睛，刚拿完洋葱的手，你摸自己也掉眼泪。”

凤j不记得刚刚肖何切的菜里面有没有洋葱，只好搂着他的腰在怀里安抚拍着：“你听我说……我这次回昆仑山，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也许会耽搁几天，晚回来几天，但是绝对不会像你说的，什么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么夸张。你知道仙界每年都有地仙上天汇报工作吗？一年一次的那种，如果天界一天是凡间一年，天界的神仙岂不是要天天听地仙们唠叨？岂不是乱套了……”

肖何听得懂凤j给他做的时间假设换算，垂着脑袋点点头，两颊却还微微嘟着，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他就猜到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解决，凤j表现得根本不像轻松样子，果真很棘手，那他们这次是不是要分开很久？那他……会不会因为时间慢慢忘记自己，就像小时候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他听到凤j说要走的时候，有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回过神后，只想跳起来把他揍一顿――为什么这么突然，他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太突然了。

凤j知道肖何不舍得自己，最后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他心口像燃着一把三昧真火，又烫又燥，几乎把他烧着了。凤j揽着肖何的腰用力一提，将他放在流理台上，高大的身躯随机逼催着靠过去，挤开肖何的膝盖不让他合腿。

凤j一只手拖在肖何脑后，微微侧过头，嘴唇在他脸上意乱情迷地磨蹭，喘-息声都性感无比。不知道神为什么会有荷尔蒙这种东西，肖何觉得有成吨的荷尔蒙扑面朝他砸过来，压得他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凤j一边解肖何的衬衫扣子，一边咬他的耳垂，声音急切：“肖何你听着……我很快就回来，我离开这段时间，你给我乖乖的，不许红杏出墙。”

肖何搂着凤j的脖子，仰起头任由他将自己的衬衫撕裂，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好……”

凤j掐着他的身体，说话急促而含混，贴在肖何的皮肤上，嘴唇带来微微震动：“不许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你给我收敛着点，别再口无遮拦，更不许对他们笑……对，你就拿这副死人脸对着他们就行了，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知道吗。”

肖何这动不动开荤腔的毛病，对着他也就算了，对着别人……凤j一想这事就觉得头疼，他敢保证，肖何只要有一次对别的男人这样，就会被人惦记上。还有……还有他笑起来，突然笑那么一下子，是个人都承受不了。这个小混蛋，根本不懂自己的魅力在哪里。

凤j觉得自己有必要警告他，索性将心里话都说出来，手掌在肖何纤细的腰上流连，又不舍又嫉妒――他嫉妒自己不在肖何身边的这些日子里，能见到他音容笑貌的任何人。

“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