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痛不欲生
第五章痛不欲生
梦无痕与秋夜霜缓缓走入客栈，店小二立刻迎了出来，赔笑道：“两位客官是用膳还是住店呢？”梦无痕淡淡道：“我们是梦无痕与秋夜霜，先前已经订好了上房，是一位姓高的少年预订的。”
店小二应声道，陪笑笑道：“原来是梦公子与秋女侠，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高公子已经替梦公子与秋女侠订好了上房，小人这就带你们去天字一号房。”
过了一会儿，梦无痕一行人来到了天字一号房。店小二含笑道：“这就是天字一号房，请梦公子与秋女侠入住，若是有什么需要，知会小人一声就行了。”
秋夜霜面无表情，径直走了进去。梦无痕暗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店小二轻轻掩上房门，又转身离了远去。
梦无痕见秋夜霜一路上不言不语，轻轻握住她的玉手，柔声道：“自从离开乔府，你就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说出来，无痕替你分忧。”
秋夜霜眼睛有些发红，低低道：“夜霜听了小乔姑娘那首堪称世上最孤独的诗，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仿佛一下子看穿了她内心那种说不出的孤独与绝望，心里忍不住隐隐作痛。”
梦无痕叹气道：“越有才华的女子越是喜欢孤独，小乔一向自视甚高，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获她青睐？虽然她身边的人不少，但是大多是庸俗之人，她不需要这些，她内心渴望的是可以交心的知音人！”
秋夜霜白了他一眼，板脸道：“这么了解她的心思，难道你就是她的知音人？”梦无痕苦笑道：“凭良心讲，无痕有时确实可以看穿她的内心。”
秋夜霜挣开他的手，瞪着他，迟疑道：“什么有时可以？有时又是什么时候？”她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接着道，含泪道：“我知道了，上次你去翠云阁，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梦无痕，你现在要是不说清楚，我秋夜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梦无痕叹了口气，缓缓道：“那夜在翠云阁，小乔抚了一曲，后来，她觉得我了解她，希望能成为知音人。当时她就像今晚一样忧伤一样泪流满面，无痕当时就像是中了魔一样，迷迷糊糊地将她拥入了怀里······”
秋夜霜流下了珍珠般宝贵的眼泪，娇躯微微颤抖不已，凄声道：“梦无痕，你们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羞耻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这样对得起我么？”
梦无痕凝视着秋夜霜，目中透着一种痛苦与悔恨之意，恳求道：“我跟小乔只是拥抱，没有别的，夜霜，你相信无痕，你相信无痕······”
秋夜霜瞪着梦无痕，一步步往门口退去，抢声道，厮声道：“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梦无痕，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秋夜霜用力打开门，就看见了小乔痛苦而歉疚的泪眼，她转过身幽怨地瞪了梦无痕一眼，然后就冲了出去······
梦无痕急忙冲出门外，就看到了门外的小乔与高深。他望向高深，急声道：“高深，你立刻追上去，我一定要知道她的行踪。”
高深忙应道：“是。”他说完，立刻奔了出去。梦无痕看了小乔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里。小乔低着头走了进去，来到梦无痕面前，流泪道：“梦公子，小乔对不起你们，所有的错都是小乔一个人的错。”
梦无痕歉声道：“小乔，你千万别这样说，其实真正错的人是我梦无痕，若非我去翠云阁见清妍，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如今还给你带来了麻烦，无痕真是对不起你。”
小乔眼泪不断地往下流，连衣襟也已湿透了，嘎声道：“你不要再说了，小乔都觉得无地自容了。”她想了想，接着道：“刚才小乔有失礼数，特意来此向你们致歉，没想到···没想到反而令秋姑娘误会。”
小乔突然狠狠击打着她的胸口，自责道：“都怪小乔你不好，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难道你还嫌不够连累别人么？”
梦无痕连忙抓住她的手，颤声道：“小乔，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将所以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小乔用力挣开他的手，厮声道：“不，不，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如果不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痴缠你，就不会破坏你与秋姑娘之间的感情。”
梦无痕静静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小乔用力地咬住嘴唇，已咬出了鲜血，痛哭道：“小乔知道怎么做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我要永远永远离开你的世界。”
她立刻转身走向门口，走得很慢很慢。她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开，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十世的幸福来替换今生可以看见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就好，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必须得离开。她每走一步，心就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似的，她的心已痛得无法呼吸。
梦无痕看着她沉重艰辛的步伐，看着她剧烈颤抖的娇躯，目中透着一种深邃的痛苦之意。可是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梦无痕又能怎么样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已到了世界的尽头，小乔终于走到了门口，她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梦无痕一眼。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她这一眼蕴含了多少深情多少不舍多少牵挂！
因为这已经她可以看他的最后一眼，所以她已将以后所有的深情、不舍与牵挂都注入在这一眼里。这一眼的深情就像海水一样深邃，足以感动天地感动万物。
小乔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娇躯摇摇欲坠。梦无痕连忙走向门口，打算伸手护住她。小乔大吼道：“梦无痕，你站住，你不要碰我，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梦无痕立刻停住了脚步，也收回了手。小乔转过身，艰难地走了出去。梦无痕直直地看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永远永远地离去······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梦无痕听出是小乔的呼声，一跃来到门外，只见小乔已经晕了过去，就晕倒在乔玄的怀里。
乔玄望着梦无痕，淡淡道：“小乔就交给老朽，梦公子不用操心。”梦无痕目中闪过一丝歉疚之意，道：“有劳乔公。”
乔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就带着小乔离开了客栈。梦无痕望着小乔的背影，喃喃道：“小乔，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很幸福······”
子时，小店。
雪停了一会儿，雨又下了起来。大雨无情地落下，似乎想冲走地面上的一切肮脏与污秽之物。大雨纵然可以冲走地面的一切污垢，只可惜偏偏冲不散世人心中的痛苦与不快。
已是深夜，小店已准备打烊。这时，雨中出现了一位美绝尘寰的女子，只见她脸色苍白，不停地抽泣，雨水沿着她的秀发，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看起来很愤怒很难过，眼神变得很冰冷。她不停地哭，泪水一流出，就被雨水冲走了，不知道冲走的是雨水呢？还是她的泪水？
她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冲出客栈的秋夜霜。她看见了前方的小店，然后就走了进去，大叫道：“小二，上酒！”店里立刻迎出一位店小二，赔笑道：“这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店要打烊了，还请明日趁早！”
秋夜霜霍然盯住她，冷冷道：“少废话，上酒。你再啰嗦，小心我拆了这家店。”店小二呆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做。
这时，老板出现了，看着店小二，淡淡道：“阿才，你先给这位客官温一壶酒，然后再准备一碗姜汤。”店小二应声道：“是。”
秋夜霜不停地往杯里倒酒，又不停地将酒杯往嘴里送，很快就喝光了一壶酒。她将手一抬，喝道：“小二，上酒。”阿才看着老板。老板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道：“上酒。”
秋夜霜喃喃道：“不是说喝酒可以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么？不是说只要喝醉了就可以忘记痛苦了么？”她突然拿起没酒的酒壶，狠狠地扔了出去，酒壶被摔成了碎片。
秋夜霜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痛哭道：“为什么我喝了这么多酒，却还是喝不醉呢？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清醒，还是这么痛苦呢？老天，老天，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老板静静地看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显然已经见过很多借酒买醉之人，若不是有这些人，店里的酒也不会卖得这么快这么好。他以前总希望这种买醉的人越多越好。
可是今夜他看到秋夜霜的时候，却突然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甚至希望她不要喝得太多。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她内心里藏有太多的痛苦，她的心受了多么沉重的伤痛。既然已经满身伤痕，又何必再借酒伤身呢？
就在这时，雨中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小店的前面。马车里先后走出两位女子，一位长得很清秀很机灵，只见她轻轻搀扶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虽很美，脸色却很苍白，看起来有些憔悴。
清秀女子一手搀扶着她，另一只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她们缓缓来到小店里，就站在秋夜霜的面前。秋夜霜没有看她们一眼，只顾着倒酒喝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秋夜霜才放下了酒杯，缓缓抬起头看向脸色很苍白的绝色美女，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绝色美女目中透着一丝歉意，轻声道：“秋姑娘，小乔是来跟你赔罪的。”
秋夜霜冷冷道：“我不想看见你，请你马上离开。”清秀女子忽然道：“秋姑娘，我家小姐已经亲自来向你道歉了，你又何必拒人于······”
小乔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天瑜，住嘴。”天瑜只好闭口不语。小乔将视线缓缓移向秋夜霜，接着道：“秋姑娘，小乔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梦公子？”
秋夜霜冷笑一声，道：“可笑，可笑极了。”她瞪着小乔的眼睛，接着道，冷冷道：“秋夜霜原不原谅梦无痕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又与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女才子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