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如何脱险
我仍旧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房间里很安静,我盯着笼子里的安峥峥看。见到她之前,我一直在想北阳市也就这么大,她到底躲在哪个角落里。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猛然想起来手机还在身上。心中一阵狂喜,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的左上角显示无服务,我苦笑了一下。既然能下这么大一盘棋,自然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甚至于,我怀疑,那辆面包车内也是屏蔽了信号的,否则他们没有理由不拿走我的手机。
站久了,脚有些发麻,我轻轻移动脚步。移了四五步,房间里灯亮起来,亮的是壁灯,很昏暗,我惊了一下,停住脚步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人。我慢慢的走到了笼子前,安峥峥除了头发凌乱,面色惨白,身上倒也干净。
“安,安峥峥。”我喊了一声。
她没有反应。
我接着又喊了几句,她还是没有反应。想了想,我伸出手,隔着笼子的栏杆缝隙,我推了推她,推了五六下,她惊跳起来。
“不要,不要。”她惊恐万丈的往角落里缩,看清是我后,她一怔,然后开始笑。
“很好笑吗?”我蹲到地上,平静的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抓着栏杆坐直了身体:“真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你怎么样?”我干脆坐到了地上,隔着栏杆和她对望着。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凄然的笑着。
“我以为你有通天的本事,我的意思是,你打电话威胁我时,你给我的感觉是胸有成竹的。”我淡淡道。
安峥峥抬起右手,然后她将衣袖挽了起来。她的臂弯里,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她盯着那疤痕看,看得出神,对我说的话置若罔闻。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能好好聊聊吗?”我语气愈发的温和,安峥峥肯定是知晓整个阴谋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她来抢宴晓峰开始,一切就是有计划的。
她又盯着手臂上的疤痕看了许久,然后才抬头看我:“南歌,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我道。
“我真恨你啊。”她叹气。
我一惊,我清晰的记得,她和宴晓峰结婚那天,她给我打电话,也说了这句话,也是这样幽幽的语气。
“为什么?”我抓紧栏杆,盯着她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考去h市。如果我不去h市,我的人生应该是另一个样子。”她有些木然的看我,“怎么,你想不起来。”
“什么?”我急切的追问。
“那时我们的关系很好吧,高考后填志愿时,我给你打过电话吧。我说了我的犹豫,是你一再鼓励我要坚持自己的选择。赵南歌,你当时可是苦口婆心的劝我。你说峥峥啊,你是不是担心你男朋友啊,我帮你看着他。”
我简直要惊呆了,我当年说过这样的话吗?可能说过,但我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你还说,我们已经成年了,不能什么都按父母的安排来。很巧,那个时候,我爸还真逼着一定要留在北阳,因为我想去北方,他还大发雷霆。”安峥峥用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笼子的栏杆,“我太后悔没听我爸爸的话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我恨不得给自己三百六十个耳刮子,我嘴怎么那么贱呢,别人的人生,我瞎指点什么呀?安峥峥要是不去h市,她的人生会是另一个样子,我是不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h市……
“顾齐修?”我失声叫起来,“安峥峥,你认识顾齐修,你的孩子是顾齐修的。”
她笑笑:“对。”
“你们,你们……”我抓着栏杆的手慢慢松开,即使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了。她在h市遇到了顾齐修,然后,爱上了顾齐修。
“我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可笑的是,我以为他真爱我。为了他,我真的……”她说到这里时,表情陡然变得痛苦。
“你……”我才说了一个字,她就开始满笼子打滚起来了。
“劝你们,没事儿还是少聊天。”一个阴森森的男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象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
这里……被监控了。
安峥峥极其痛苦的翻滚着,那惨叫声,象是被人狠狠鞭打了一般。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她哭喊着,绝望透顶的哀求。
“安峥峥。”我哆嗦着喊她,“你哪里不舒服?”
“滚,滚开。”她朝我扑过来,吓得我赶紧滚到了一旁。
安峥峥在笼子里翻滚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才慢慢的安静下来,她不再喊叫了,我揪着的一颗心才才的放了下来。
她安静下来后,又掀起了衣袖看着那手臂上那道疤痕。我怀疑有人在她身体里植入了什么东西,而且还可以摇控。刚才我们说话的内容被监听了,那个人在给她警告。
我不敢再开口说话,怕自己马上变成下一个安峥峥。在地板上坐了许久,我起了身,然后走到了一旁的床边。
躺到床上,我静静的看着墙壁上的阴影发呆。安峥峥和顾齐修……我猛的又坐了起来,这盘棋,顾齐修一直在下。而安峥峥运气不好,去了h市,撞上了他。
什么狗屁的真爱,这根本就是顾齐修的阴谋,全是阴谋。
我妈,她怎么样了?顾齐修会不会伤害她?
我想起来,那时候顾齐修跟我说起他失去的双腿,他说是我爸找人下的手。他提到我爸的名字时,眼中崩出的恨意曾令我心惊。
是我太大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而我妈更大意,居然相信情人一直没变心。
笼子里的安峥峥似乎又睡着了,我却了无睡意。辗转反侧到天微亮时,我才合上了眼睛。再醒过来时,我闻到一阵饭香菜。
“吃饭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骨碌坐起来,站我床上端着托盘的男人正是昨天晚上那个猥琐的男人,此刻,他死死的盯着我看。
“你想干什么?”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视线的余光里,笼子和安峥峥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