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顾言之心里生了病
宴客厅内，顾念之穿着一袭裸色礼服，手执一杯香槟，高贵优雅的穿梭在人群中。
她的身边跟着穿公主裙的林筝。
顾念之带着她不时跟这位贵公子聊上两句，再不时跟那位名媛千金寒暄几句。……
约莫半个多小时过去，林筝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快笑僵了。
社交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还是上流社会的社交。
她面对的清一色全是王公贵胄和达官贵人的孩子，哪敢随便开口说什么，她怕她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十条命都赔不起，只能随着顾念之的话不停朝着对方笑，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她觉得从明天开始这四九城的人肯定会在背后议论，这顾上将怕不是认了个傻子女儿吧。
顾念之看了她眼，见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问：“累了？”
林筝连连点头，实则，她不是累了，是疲于应付这些人。
“那你去吃点东西吧。”
林筝想也不想，赶紧应，“好！”
说完她便赶紧转身直直朝着甜品区小跑而去，像是生怕被顾念之给抓回去继续社交。
顾念之看见她这样，不由莞尔，她轻摇了摇头，环顾宴客厅一圈，却不见了她父亲及弟弟的踪迹。言之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情有可原，那她父亲又是去了哪里？
她轻抬藕臂看了眼纤细手腕上戴着的精致腕表，时间已经趋近六点了。
六点是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可如今她父亲却不见了踪迹！
她朝迎上来的堂弟，堂妹匆匆聊了两句，将一杯香槟杯放在旁边侍应生手里的托盘里。
双手交叠于腹部略加快脚步往一处走去。
警卫长正拿着对对讲机跟下属吩咐什么，顾念之走来，“警卫长，看见我父亲了吗？”
“顾上将去往d区方向了。”
顾念之微颔首，“多谢。”
她提着一侧腰间的裙子匆匆朝d区走去，等在最深处看到她父亲顾振国的身影时，她心里一喜加快脚步就准备过去，却在距离她父亲五六米开外的地方不经意瞧见言之竟然站在那里。
他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见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刻在她父亲身上，她的步子停下，抓着腰间那块布料的手不自觉收紧。
过来好一会儿，言之开始抬脚直直朝她父亲走去了。
她的眸子瞬间圆睁着……
顾振国刚挂完手里的电话，转身见顾言之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刻，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心口震动的幅度好似有些明显。
他清楚记得，上一次他跟顾言之两人单独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还是在遥远的十年前。
“有事吗？”
顾言之瞪着他说，“我不会娶宫苑的，今日你若是敢当众宣布我跟宫苑的婚事，我就敢当众拒绝！到时候，打的只会是你的脸！”
他说完这句转身就要离开，顾振国震怒的声音瞬间响起，“顾言之，这就是你跟自己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顾言之停下脚步时正背对着顾振国。
他张嘴准备说什么，却突然间用力紧攥住了手，他将双手攥到颤抖，连一个字都没说。
顾振国见他停下了，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似的。
心里的那股怒气也不知怎的好似突然间收敛不少，他也就是此刻这才发现顾言之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长得高自己一头了，想起十年前的时候他还差了自己一头呢……
两人都同样沉默着，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又飘起来，室内的空气慢慢开始凝结。
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压抑到极点。
就在顾言之又一次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顾念之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可他只是抬眸看她一眼，就绕过她离开了。
顾念之转过身来匆匆喊，“言之！”可她没叫停他。
顾振国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身后，“你看看他，在外面混几年越发的不像话了！”
顾念之听着他的这句指责，眼眶湿了湿，转头看向他说，“可爸你知道吗？这件事他要想做，完全可以在你宣布他跟宫苑的婚事后直接做出来，可他偏偏还是主动来找你了……”
顾振国脸上原本震怒的表情，缓缓皲裂，顾念之说，“他专门来找你说这句，不是为了警告，而是……为了妥协！”
“你说……什么？”这个泰山崩于前都能不动声色的男人，此刻面上的表情却因顾念之的这句话彻底皲裂。想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顾言之有朝一日能主动给他低头！
“别说你，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他真能做到这样一步……”显然，是为了慕尔！
顾振国久久的沉默着，似乎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顾念之看着他缓缓开口说，“爸，有些话时至今日，我实在不得不说。从小到大，言之一直视大哥为偶像、榜样，他每天拼了命的学习，练习，就是为了能向大哥看齐，可你也知道大哥生来就是天才，他轻轻松松能完成的事，可寻常人势必得付出成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勉强追逐上他的步伐，可您，对此却根本视而不见……”
顾振国的眸光晃动了下，脸色变得很沉，没有任何的言语。
“您把您所有的鼓励和夸奖都给了大哥，留给言之的只有无尽的批评和打击，我知道，大哥他是个英雄！他不只是您的骄傲，更是整个顾氏家族，乃至国家的骄傲！您喜欢他，这很正常，但偏偏，您有两个儿子，而且您对待您的这两个儿子的态度还是这样极端！我想，言之应该早就有了心病吧。加之那时哥刚刚离世，言之正是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可您不但从那时候起开始没日没夜的训练言之，还总说他事事不如大哥，您生生把他逼得为了达到您的要求，开始不吃不喝不睡！终于，他把自己逼得不成人形，就连他的那颗心都彻底生了病！……”
顾念之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模糊，她没办法看清楚此刻自己父亲那张脸，不知道他面对她的不敬是何种表情，何种态度，何种心情，但她还是一股脑说完了这番话。
她久久见他沉默着，用力咬了咬唇，堪堪忍住泪意，抬手轻拭了下脸上的泪，看见他在朝自己的身后看，顾念之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只知道那是刚才言之离开的方向。
她平复了好一会儿状态才说，“您当初不知道他得了病，逼他训练，逼他上军校，逼得他离开了自己的家整整十年，那么现在，您明知道他喜欢的人并非宫苑，还要再逼他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