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决战仙脐湖,“鬼骑羊”大破“奔射山形压”(2)
第167章决战仙脐湖,“鬼骑羊”大破“奔射山形压”(2)
卞莫及之所以与鲁家有渊源,是因为小时胆大顽皮,独入玲珑山九曲搁棺洞玩耍,结果迷路,数日未能转出。幸亏当时鲁盛义正往西南查寻异象,古道热肠的他带领卞莫及的父母乡亲,用五色线定道之法寻到卞莫及。为谢救命之恩,卞莫及收下《班经》中定基一技,答应协助鲁家完成大事。 胖子不合身的侍卫服早就扔了,换成一身油腻的黑色大挎子单衣,还斜肩挂一个油布褡裢。他是个鼎鼎大名的屠夫,会“剔毫刀法”,名叫杨小刀。
杨小刀的父亲也是个屠夫,有一年他父子两个在西皇山脚下杀牛时,不小心血溅佛像,结果被一个游方僧人下了“杀生咒”,见血即晕,提刀头痛。屠夫见不得血和刀,那全家都断了活路。幸亏鲁盛孝从尧山佛泉寺涅回大师处讨得一副“三道轮回帖”,虽然只解了杨小刀所中“杀生咒”,也算得是与他全家有恩,所以杨小刀收下六技中固梁一技,承诺鲁家之事,必定是以命相付。
杨小刀旁边坐着的是个回回儿,近三十的年纪,白净秀气,分外的干净。惹人注目的是他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硕大指环,是头尾相接的苍龙吞月。指环被摩擦得锃光瓦亮的,外行都可看出是年代久远的古器。这人是杨小刀的朋友,姓年,是个卖切糕的。西安小市的人都知道:“年切糕,不用刀,手一开,糕就掉,要多少,切多少。”就是说他卖切糕时不用刀切,只要像在“碎骨迷巷”中那样,双手张开一伸一勒,切糕就会像红眼睛的胳膊一样掉下来。其实奥妙在他的指环上,这件元末年间的异形器物,叫做“火蚕蜷龙腹”,在它中间卷藏了一根“焰湖火蚕丝”,其韧胜钢,其利如刃,可在指环中伸缩自如。
年切糕和鲁家没什么渊源,不过他却和杨小刀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们青梅竹马断袖之交,杨小刀走哪儿,他就跟哪儿。杨小刀冒十分险,他会替他担七分。
遇到这几个高手算是意外,而让鲁一弃真正意外的是,他在十八里营还见到两个已经“死去”的人。
一个是“死去”的莫天规,白龙涧冰封石梁上他剑劈“铁鹰云”,被撞落山崖。多亏石梁流水冻结的冰柱让他插剑受力,减缓了下坠力道,变坠为滑。虽然内腹经脉受了重伤,却保全住性命。
受伤后的莫天规强撑着逃出龙门涧,逃赴到沧州,寻到“倒拔穴”易穴脉给他疗伤,并邀“倒拔穴”同往西来。那易穴脉就是用银针袭击朱瑱命的儒雅郎中,他家也是得过墨家恩德,所以便随莫天规一同西行。
还有一个“死去”的人更加意外,竟然是鬼眼三。不过已经没有人认得出他了,他的整个面容已经和地府中的鬼魂没什么区别。
北方“金”宝镇凶穴之行,他为救水冰花,跃入地裂深沟,幸运的是一番拼死挣扎让他落在溶浆边的一块凸石上。
下陷的山体并未将下面的裂沟填满,这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穴。空穴中给了他足够氧气维持生存,让他凭着超强的挖掘功夫和任火狂打制的梨形铲,挖出一条洞道逃出生天。
世事总是此得彼失,性命虽然保住,可是溶浆的极度高温传导在土石上,将鬼眼三烫烧得面目全非,浑身伤痕。
虽然鬼眼三已经全无人相,但鲁一弃还是把他认出来了。因为鬼眼三身上有“尸犬石”,因为鬼眼三脸上有“尸王眼”。而且“尸犬石”被高温炼制后其尸气更为炽烈凶猛,“尸王眼”遭受熏蒸后也更加凶芒难抵。
正因为鬼眼三的出现,鲁一弃才确定了对倪七的怀疑。也幸亏聚集了这么多的高手,才让鲁一弃有信心利用倪七,给朱瑱命摆下一个大坎,骗取了朱家的屠龙器。
眼下鬼眼三坐在酒厅的一角,独自守着一壶酒、一盆子肉。他的黑披风缠头裹脑,只有口鼻和单眼露出。这是怕自己吓到人,也是怕自己的样子让大家没了胃口。
但莫天规不在这里,他带来的“倒拔穴”易穴脉也不在。
也没见到吴副官和他带来的大帅府侍卫。鲁一弃从地下“囚魂墓”中逃出后,就用十多件古器把吴副官和他的手下打发走,让他们先行赶到川藏接壤的鼓马山萨月额草场。告诉他们自己会先甩掉朱家钉尾的,然后绕过藏地入川,到那里与他们再会合。那个草场算是卞莫及的地盘,管马场的寡妇半山蓝是卞莫及的相好。
鲁一弃没有喝酒,他只喝了一碗大叶儿麦粉茶,吃了两个肉夹馍。然后便靠在黄杨木的包背椅里,静静地看着这些陪着他出生入死的人。这一刻他的心中很是欣慰,从鲁家先辈手中继承到的东西中,最好的不是《班经》、弄斧,而是这些生死与共的交情。
“大少,硬蹄子显声相。”盲爷咽下嘴里的酒肉说道。
“西路有二十多骑马匹,东路过来的在三十骑朝上。”卞莫及伏地听声术能准确辨别出远处的是什么牲畜兽子,以及数量、距离,就算不认识的兽子牲畜也能辨出大小、分量。像这种大街上走的马群,根本不用伏地听音,竖耳一听就能辨出数量。
“我说的不是马队,是对面铺子和隔壁房中都有金刃出鞘的颤动和碰撞声。”盲爷的耳力无人可比,辨别的声响种类也比卞莫及要广。
“楼下也有刀气涨烁。”利老头对刀气的感觉无比敏锐,“是想断我们退路。”
杨小刀朝利老头挑起大拇指,又回头对年切糕憨然一笑。
虽然出现了状况,但大家依旧是肉来酒往,和刚才没有两样。
以计突
鲁一弃还是靠在黄杨椅的椅背里,只是将怀中见血封喉树皮布包抓得更紧了。前些天“囚魂墓”中那个坎子设得仓促了,也牵强了,太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让整个过程惊心动魄。特别是最后自己利用地陷之坑逃遁,可没想到对家给抛下一包毒虫毒蛇,非置自己死地不可。幸亏是有包裹楠木匣的见血封喉树皮布。这种剧毒之树树皮打制而成的布竟有百毒不侵的神效,用它包裹住身体,毒虫毒蛇遇到均纷纷逃避。
“这趟又要靠这块布了,但愿此计能成。”鲁一弃心中暗自祷告。
酒厅一角的鬼眼三突然站起身来,单手横提梨形铲:“尸气!”
鲁一弃见鬼眼三单眼中流露的是惊异,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是什么尸气让拥有“尸王眼”的鬼眼三都如此紧张?
很快鲁一弃也感觉到了,那尸气是从楼下传上来的。而且他马上也明白鬼眼三为什么会有如此表情了,因为那尸气极其复杂。都说一人一味,一尸一气,可下面传来的尸气竟然是成百上千种混杂在一起,是来了太多挟带尸气之人吗?
面对弥漫而上的尸气,鬼眼三没敢从楼梯正面迎出,而是躲在楼梯栏杆一侧,随时准备突袭。
吃肉喝酒的人终于紧张了,鬼眼三的动作是警示,意味着危险,他们都不由紧握住自己的家伙。
连鲁一弃也站了起来,他松开抓住树皮布的手,顺手从腰间拔出了上满子弹的驳壳枪。
盲爷挪了下屁股又坐了下来,只有他不以为然。
利老头站起身,刀把上的红绸帕抖甩了一下,随即便也缓缓坐下了。
楼上的人蓄势待击,楼下却已经大打出手。先是桌翻盆砸、兵铁交击之声,接着便是哀号惨叫。有人被摔出了店门,有刀剑远远地甩到了街上。楼梯上有急促的脚步声,是有人想冲上来,但没几步就被更急促的翻滚声代替,一路滚了下去。
楼上的人开始觉得奇怪,特别是鬼眼三和鲁一弃。因为奇怪的尸气竟然是守护在楼梯半腰处,而下面原本涨铄的刀气在尸气的扫荡下不复存在。
楼下变得变得很静,不但楼下很静,连店外本来喧闹的街道也静了下来。大街两头的马队也停止了前行,谨慎关注着酒店这边的情况。
那股尸气蛰伏不动了,但其中蕴含着的杀机和力量仍是可怕的。
聂小指从桌上捏起一个大花粗瓷盘,手腕一抖,瓷盘带着小半盘的鸡块往楼梯下飞去。
没有一点声音,那盘子就像落入无尽深渊,始终没有坠落到底。
就在大家诧异之间,那股尸气动了,骤跃而上,速度极快。
鲁一弃只来得及扳开驳壳枪的保险。
鬼眼三占据着有利的位置,他打算当尸气上行到二楼楼面时给予突袭。但就在他梨形铲作势要拦腰横拍的节骨眼上,他那被黑布掩盖着的“尸王眼”突然发出一阵刺痛。刺痛的感觉直射入大脑,让他在那一个瞬间呆滞了、迷糊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一片红云飘起,当红云超过二楼栏杆瞬间,一盘鸡块朝聂小指劈头盖脸打去。
聂小指左手抢入,抄住那个大花粗瓷盘,右手如电闪,五指齐动,将那些散开的鸡块一一夹住,放入了盘中。
那片红云飞出盘子的同时,在栏杆上稍一点踏,便朝鲁一弃他们这边飞纵过来。
年切糕双手一张迎了上去。这样子是门户打开的招式,而其实双手间有根胜过钢刃的火蚕丝。只要对手从他敞开的门户中攻击,手来断手,脚来断脚。
那片红云不知道是看出年切糕的伎俩还是根本没打算与他纠缠,一晃一扭,从年切糕胳肢窝下钻了过去。年切糕吓得一身冷汗,红云贴身而过,只要手中有把刀子,自己软肋便随他割剌了。
鲁一弃举起了枪同时,忽然觉得那红云的动作招式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