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三十)
江舒涵的家
江舒涵坐在写字台前沉思着。他遇到了生平以来最大的医学难题。已经替费龙检查过了,他腿上的伤现相当严重,且由于一开始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治疗,使骨头与关节内部的软组织完全断裂,残余的骨头碎片需要用手术的方式取出。做类似的手术江舒涵并不担心,就是自己也可以顺利的完成。最担心的手术以后的康复,人体内部的软组织修复起来十分的困难,更不可能再生;站在西医的角度费龙接不接受手术都无关紧要,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为零。江舒涵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疲倦,表情更是异常严峻,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让费龙在短时间内,看见他身体上有起色,就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根本不能在竞选中打败杨祥。最棘手的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想不出最佳的治疗方案。
此刻,江舒涵感到非常苦恼,做为革命工作者,他不能眼睁睁的再次丢掉‘会长’这个有利于革命事业的头衔;作为医生,他不会向任何一种疑难病症低头,放弃对任何一个病人的医治。
黄浦江江边的面摊
“陶伯,快趁热尝尝”。刘念端着碗刚刚做好的面,兴奋的说到。她已经辞掉的‘乐逍遥’的差事,到陶伯面摊上帮忙。刘念人聪明,又肯学,没几天就已经把作面的技术掌握的差不多了,而且开始尝试对现有的面条进行改良,陶伯说的话刘念没忘记,知道要想让这个摊子一直保持下去,就必须将面的味道做的更加适合上海人的口味。
“真的很好吃,不过是不是甜了点”。陶伯细细的品尝以后说。
“是吗?我尝尝”。刘念的表情紧张,并快速又盛了碗面。
“有点……,又……”。刘念不知道如何形容。情绪低落了下来,满心以为可以做出更加美味的面条。
“已经不错了,我做了这么多年面也没敢做出如此大胆的尝试,即便有些不足也不怕,可以慢慢来吗。明晚开张时,做几碗请客人尝尝。这个时候不会有客人了,先回去吧!过会就收摊了”。陶伯微笑的说。
“没事的,以前唱歌的时候比这晚得多,说不定一会还有客人”。刘念一边说,一边走向摊子后面。不时的向街道上张望,陶伯说过他有时会来光顾,也是因为如此才辞了‘乐逍遥’的差事来到面摊子。上次从舒涵表现的神情、言语中,能够强烈的感到他不喜欢自己出入风月场所,且‘乐逍遥’和‘大上海’不一样,老板眼里只有钱,怎么样的下流、无耻的生意都做,实在是不愿意再呆下去,每天面对着那些好色的色郎。自从来到面摊的第一天,就盼望着、盼望着爱人能吃上自己做的面条,可20几天过去了舒涵一次也没出现过,还是只能隔着黄浦江远远看上一眼他的背影。
几天以后,江舒涵独立的为费龙进行了手术,成功取出残留在他腿里的碎骨片。术后,费龙自我感觉腿部轻快了许多,没有了过去的疼痛感。但就象江舒涵预想到那样,单靠手术根本不能让费龙重新站起来。
“江舒涵,我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费龙急切的询问到。
“短时间内你还站不起来”。江舒涵边拆线,边回答说。
“为什么?不是已经开过刀,取出碎骨片了吗”?
“手术只是取出你腿部残余的碎骨片,能够重新让你站起来的关键是修复自身内部的组织结构,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江舒涵表情严肃的说。费龙不是傻子,一味的欺瞒、敷衍只能事得其反。
“按你的意思,老子还是要爬行的过活,那挨一刀有什么用?江舒涵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不然老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费龙冲着江舒涵大喊大叫到。
“既然我答应给你医治,就一定会想出最适合你病情的治疗办法”。江舒涵表现的不卑不亢。通过几天的仔细思考与研究,已经决定选择用中医的方法替费龙治疗。虽然中医不是自己所擅长的,但父亲留下的医书与病历给了他巨大的启迪,更庆幸在离开东北的时,将如此宝贵的财富带了出来。(话外音:打小我就偏爱学西医,也因为如此父亲才同意我留学海外。后来,逃亡了到上海,由于医疗设备的简陋才开始通过从父亲留下的资料,运用中医技术医治病人。然而,真正意识到中医的博大与神奇是从费龙医治腿伤开始,也是在那年,我第一次仔细的阅读起《黄帝内经》,且越是阅读越有割舍不下的感情,就好象又回到了读书的年代)。
又过了二天,江舒涵开始用中医的方法替费龙治疗。
“从明天开始会有人按时给你送药”。江舒涵替费龙针灸完毕后说。
“怎么?你不管我了”?费龙神情紧张的注视着江舒涵。
“合作才刚刚开始,我怎么会不管你;以后每晚我都会来给你针灸,加上药物的配合,或许你很快就能站起来”。
“我手里要你想用的东西,量你也不敢玩什么花样;明晚来的时候再给老子带几包香烟,记着老子爱抽‘牡丹’牌的”。费龙用一幅命令的口吻说。心里晓得为了自己手里的势力,江舒涵只能乖乖的听从摆布。
“给你带几包香烟没问题!不过,费龙你听好,以后负责送药的是个姑娘,对他你必须规规矩矩的,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动手动脚,别以为我不敢毙了你”。江舒涵走到费龙身边,嚎着他的衣领警告到。费龙的好色在‘上海滩’是出了名的。最近‘大日华’是事特别多,今天连续做了几台手术,组织上又下达了新的任务;另外,另大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还得应酬一些有分量的大人物,只有越多得到他们的支持,才能够有把握击败杨祥。自己实在分身无术,只好请亚静帮助抓药,煎好以后送到这里。
“江舒涵,我都这样子了,还哪有本事寻欢作乐啊”!费龙苦笑的说。
“不能最好,还有不要让来的人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保证不了我的安全”?费龙不解的看着江舒涵。
“费龙,你以前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害了多少人家破人忘;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应该都不会放过你”!江舒涵没把与费龙之间的事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告诉亚静!让她面对杀害亲生姐姐的凶手是多么残酷的事啊。即便是自己面对费龙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想起亚平,是费龙夺去了亚平年轻的生命啊!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现在所做的是否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亚平?是否应该医治着一个恶贯满盈的汉奸?这样的疑问一直都在困扰着江舒涵的思绪,可眼前的情势又让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