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童子

四人吃完早餐，卢彪将钱硬塞给花大娘，在花大娘“明天早点儿”的嘱咐声中离开，回到了发廊前。

等了一会儿，三辆小汽车赶到，卢彪上前与人交接了一番后，把发廊这边后续的事情交给了八司的人，领着张天义三人上了车，沿着街道巡查起来。

车子开得很慢，李自成摇下车窗，一边跟相熟的街坊打着招呼，一边给张天义介绍着情况，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

寻了一家菜馆进门，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四人落座，不用他们吩咐，不一会儿便端出来四菜一汤。

“知道你们规矩，就不给你们上酒了。缺什么自己去柜台上拿。”

老板笑着解释了一句，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吃过饭，卢彪将钱压在桌上，四人回到车子里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巡查。

一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天光渐暗，四人车子开出了老街，往回走去。

除了早上遇到的玉公子，今天还算太平，并未再遇上突发情况。

回到九司衙门，李自成领着张天义进了一间小办公室。

“这是咱们的办公室，你自己选个地方。我先去洗澡换衣服了。”

………………

依次洗刷完，换好衣服，办公室里只剩下李自成一个人。

见张天义出来，李自成搂着张天义脖子往外走去。

“走走走，去接大侄子。”

张天义回头看了一眼，李自成带着些歉意说道

“老卢跟张乐家里有事儿来不了了，托我给你道个歉。你别往心里去。他们确实有事儿。”

张天义点了点头，任由李自成领着到停车场，开着一辆皮卡呼啸而去。

白天巡查的时候聊天，李自成听说张天义暂时住在酒店就招呼卢彪帮他申请了九司的公寓。公寓申请不比入职，要慢一些，据李自成说估计要等到周末。

李自成在涪州城生活了十几年，对涪州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抄了条近道七拐八拐，不仅节省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甚至还有工夫在路上买了些酒菜跟给叫花鸡的小衣服小玩具。

车子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李自成伸头往外瞧了瞧，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张天义点点头，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眼前黑灯瞎火的小楼，脸色有些难看。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之前为了安静，张天义特意寻了个偏僻的酒店住下，托儿所所在的这条街也一样十分安静，眼下除了昏黄的路灯外，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借着昏暗的灯光，眼前的小楼外依稀可见浅蓝色的涂层与夸张的卡通图案，那是一群小孩儿围着一个小丑正在手拉着手做游戏。

“走吧，进去看看。”

李自成拍了拍张天义的肩膀以示安慰，手摸到后腰，抽出了腰刀。

“吱呀——当——”

铁栏杆大门虚掩着，被推开时响起牙酸的摩擦声，两人警觉地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拉着几条晾衣绳，上面挂满了一排排的床单，在夜风中飘摇不定，不远处的楼里一片静谧，大门敞开着，如同一张巨口，安静地等待着猎物送上门来。

两人对视一眼，靠在一起走进了大门。入眼是一条t字形走廊，走廊两边的墙上绘满了夸张的图画。

“哒哒哒——”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见。

李自成伸手拦住了要取手电的张天义，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通过走廊，在最里边出现一条蜿蜒的楼梯，楼梯拐角处，有一团黑影趴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慢慢走了过去。

“死了。”

李自成用脚尖踢了踢黑影，黑影一动不动。张天义将黑影翻过来，发现这是一具女尸，女尸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脸上身上有多处擦伤。

尸体张天义认识，正是早晨送叫花鸡过来时遇上的一位接待。

发现尸体，两人愈发警惕起来，张天义抽出腰刀，刀身附着上了一层薄薄的火焰。

“哇哇哇——”

“嘻嘻嘻——”

“咿呀——呜——”

二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声婴儿的哭笑声，张天义心中一紧，顾不上谨慎，提着腰刀冲了上去。

“长生！”

“长生！”

当张天义站在二楼楼梯口时，婴儿的哭笑声又全部消失了。张天义焦急地喊了两句，被李自成拦了下来。

“这里有问题，赶紧找到大侄儿离开，我已经发了警报，这边的弟兄很快就会过来。”

张天义冷静下来，朝着左手边的走廊走去，他记得叫花鸡所在的房间在左手走廊的尽头。

走廊里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一直到两人站在尽头的房间门口。

房间的门大开着，房间内，一团淡银色火光正在各个小床之间跳来跳去。二人的到来似乎惊动了火光，火光在床沿停顿了一下，转身朝着门口扑了过来。

离得近了，张天义才看清，火光中包裹着的，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梳着两个冲天揪，两腮画了两个大大的红圆，小孩儿张牙舞爪地抓向李自成，直扑脑袋。

李自成临危不惊，身子后仰，一记铁板桥让过银色火焰，随即双手撑地，脚尖撩起，踢向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