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九司

神京城，九骑司衙门。

计宏才与一短髯老者对坐，短髯老者神色沉寂，双指夹着一枚白子举在空中，正认真思索着棋盘上的局势。

“邱天，播州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邱天将白子放回棋盒，抬头说道

“用言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司主不必多言，我心里明白。”

计宏才叹了口气。邢用言是邱天最看重的弟子，虽然早已逐出九骑司，这么些年来，邱天明面上不闻不问，每当有人当着他面提到邢用言，更是破口大骂，但他知道，暗地里邱天一直在关注着邢用言，当年邢用言能从神京城逃出去，并在播州安然生活下来，这些都少不了邱天从中斡旋，暗中关照。

那是邱天当亲儿子养大的弟子，准备未来接手第三司司主位置的人，邱天怎么可能不在意。

“咱们都是多年共事的老伙计了，老三，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硬撑着。”

邱天的身体颤了颤，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慢慢抓紧。

“那是邢用言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计宏才甜头看着眼角泛红的邱天，摇了摇头。

“陛下那边也也关照了。只是老三，你要明白，如今局势有些不稳……”

“司主不必多说，我明白。”

“我司里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今天就下到这儿吧，司主，告辞。”

计宏才一句话未说完，邱天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计宏才望着邱天慢慢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

……………………………………

将两张身份卡揣好，张天义抱着叫花鸡从登记衙门出来，凭借前世的身手，偷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总算在播州有了落脚的地方。

他租的公寓不大，只有三十多平米，好在家具一应俱全，公寓又处在市中心，也算方便。只是中介交给他钥匙后临走前那个眼神，让张天义感觉不大好。

用剩下的钱买了些肉菜米面，又买了一罐儿奶粉，张天义关上门，跟叫花鸡并排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呀咿呀——”

小叫花鸡侧着头冲着张天义傻笑着吐着泡泡，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努力翻了几次身，也没能成功。

“小家伙，这次买卖我亏大了。”

张天义瞧着有趣儿，伸手把叫花鸡抱起来竖在自己胸口，一边逗弄着叫花鸡，一边叹息着说道

“要是你那皇帝老子不喜欢你，老子就彻底亏了。”

逗了一会儿，叫花鸡精神劲儿过去，开始犯困，把叫花鸡哄睡着后，张天义翻身坐起来，默默地开始思考起来。

身份问题解决了，虽然还是在播州，不是涪州，不过问题不大。接下来就是了解消息，伺机把叫花鸡送回神京城了。

要想了解消息，光通过新闻是不够的。

这段时间下来，就张天义自己经历的事情，就有许多新闻并未公布出来。对于这些，张天义表示理解，毕竟新闻嘛，哪个世界不都是这样，况且人们明显对更贴近自己生活的新闻感兴趣，比如最近炙手可热的花旦上了新剧，前几天出道的组合天团，据说那个组合里的成员没有人，都是妖魔鬼怪，不过他们长得俊秀柔美，很是收获了一大批小姑娘追在屁股后面叫哥哥。

相较于这些，皇后失踪的消息经历五个月的发酵，已经是故纸堆里的旧闻了，九骑司叛徒邢用言身死也过去了三个月，尝过了新鲜后，始终没有新的进展，人们也就逐渐把它淡忘了。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修行者高来高去的，离普通百姓实在有些远。

所以，要想了解全面的最新的新闻，就不能只靠电视跟网络。

好在这个世界里所有张天义想要了解的新闻都在一个组织手上——九骑司！

这么算下来，下一步的行动也就很明显了，只要加入九骑司，就能第一时间接触到想要了解的信息。

不过，还是有两个问题摆在眼前。

第一个，如何加入九骑司，第二个，在哪里加入。

九骑司是特殊机构，从中央到地方，具备独立完备的管理系统，直接向皇帝负责，无需对其他任何部门招呼。因此，要想加入九骑司，就要从九骑司本身下手。

不同的地方都设有九骑司，它们彼此平行，共同对中央负责，这也是第二个问题的来源，在哪里加入九骑司。

播州肯定是不行的。原因很简单，还是因为邢用言的事儿，况且张天义曾经冒充过播州的九骑司，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内部的秘密手法可以甄别出当初在邢用言院子里的人来，还是离远点儿为妙。

排除了播州，第二个最佳选项便出现在了眼前——涪州。

涪州地处西南，距离播州不算远，但与播州的九骑司相互独立，发生在播州的事儿，涪州不怎么管，顶多是播州这边打声招呼，看在同袍的面子上注意一下。张天义只要注意一下，也可以蒙混过关。

况且涪州是西南最富庶繁荣的城市，交通发达，消息更发达，连带的九骑司事儿也多，根本没多少精力理会其他兄弟部门的事儿，这对张天义隐藏身份潜伏下来是极为有利的。

然后就是第一个问题，怎么加入九骑司。

根据张天义所知，九骑司共分九个部门，九司各有不同。第一司实际上是其他八司司主与总司主共同组成的，从第二司往下排，分别管理修行人、妖、魔、鬼、精怪，第七司管理新人训练，为其他各司输送血液，第八司管理杂务，负责与其他部门联络、科研等工作，第九司负责侦查筛选案件，也是张天义最注意的部门。

刚看到第七司的职责时，张天义欣喜若狂，不过随后在了解了一番后，又变得大失所望。第七司相当于九骑司的专属学院，负责给其他各司培养输送人才，不过这些人才都是经过精心筛选的，入了各司便是从小旗做起，成绩稍好的便是总旗，跟他有过一饭之缘的邢用言更是直接成为指挥使。这种部门的“政审”，就凭张天义那漏洞百出的身世，摆明了是进不去的。

排除了第七司，张天义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放在了第九司身上。

第九司管侦查，平日还要巡查，接到报案后要第一时间“出警”，等确定分属后，才会把案子转交给对应的各司处理。但在前往现场初步勘查的时候，往往会遇到巨大的风险，因此，许多案件在转交前的勘查这一步，就被第九司解决了。

巨大的风险意味着巨大的死亡，第九司人数众多，超过其他八司的人口总和，工资高，福利待遇好，配车配房，定期安排休假，如果你是单身，司里甚至还会帮你安排相亲，解决你的终身大事。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第九司高居不下的死亡率。

第九司每年死亡的成员占总数的一半有余，可能今天还在同一个办公室坐着的，明天就全部换了新人。

第九司随时随地面向全社会招人，常年不断，不拘于修行者或是其他什么妖魔鬼怪，哪怕是普通人，只要你有一技之长，也可以加入。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九司就是一个小的九骑司。

张天义的目标就是第九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