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谣言起，纷乱生
“绍达，是不是真的又要打起来了？”
思量再三，杜兮然还是决定亲口问一问仲绍达。然而，当她将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却突然后悔了。
真的要打起来又能如何？
即便真的如坊间传言的那样，自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他们刻意为之，她又问得出什么？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坊间传言你听说了？”
对于杜兮然的发问，仲绍达却并没有显示出多少的惊讶，也并没有如杜兮然所担心那样，因为她的发问而有半点儿不开心的情绪。相反，贯来不愿让她过多知道战局的仲绍达竟一本正经地同杜兮然解释了起来。
“眼下的局势，倒还不至于真的打起来。毕竟就目前而言，不管是南边的几个势力还是北边的那几位，都没有足够的理由开战，所以暂时还不会有谁敢轻易发兵。不过，这并不代表着，眼下的局势就是安稳的。如今天下几分，但凡有些兵力有些实力的，都想着要成为唯一的那一个。所以……”
“所以，即便明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暗地里却谁都不敢保证是不是？如今不是不会打，而是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是不是？”
很多时候，杜兮然都通透得让仲绍达有些心疼。明明，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管是南边还是北边，都在等，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交战的机会。所以，战火不会结束，它只是暂时地停止了。”
“所以齐昊的事情，其实也不完全是别人的过错，是么？”
终于，杜兮然还是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那天，杜兮若跟我说，其实我和她一样，都不过是他人利用的棋子。当时我没在意，可是这些天再度开战的谣言叫嚣尘上，我突然开始意识到有些事情似乎真的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么简单。比如说齐昊的失踪，明明你们几乎翻遍了所有能翻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踪迹。如今他又是如何安然无恙平安归来的呢？”
看着神色有些凝重的仲绍达，杜兮然虽看似镇定地继续说着，可心里却害怕，既害怕外界传言是真的，也怕自己因他人谣传而误会了仲绍达他们。
“杜兮然，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在纠结什么？你是真的信了外界的传言，还是真的如杜兮若所愿的那样怀疑我怀疑督军，甚至怀疑你父亲？一直以来，我所信奉的是什么，你应该比其他人都清楚。而至于督军和你父亲，他们所追求的东西，你也应该早已清楚。单凭他人寥寥几句话，你竟然！”
仲绍达原本以为杜兮然只是因为坊间传言而在担心再次开战，却没想到根本的原因竟在杜兮若的身上！
“我原以为即便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即便我什么都不向你解释，你也一定会相信我，会理解我。可我没有想到，外面的谣言没有让你多心，却反倒是一个早已伏诛之人的刻意挑拨让你生了这样的心思。杜兮然，若我当真要利用你，我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顾忌你，而一次次放过早就该伏诛的杜兮若？”
“绍达我……”
杜兮然开口想要解释，却悲催的发现仲绍达的每一句话，都真真切切地道出了她心底最真的想法。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只让我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所以我……”
嗫嚅了半天，杜兮然说出了一个最不能作为借口的借口，让仲绍达怒从心中起的同时，却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有想到，除却杜兮若的原因，这个借口竟会是他们这一次争执的一切源头。
“你！”
仲绍达怒气冲冲地抬手指着杜兮然，指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她。
“你这丫头，还真是没良心！我当初不告诉你，无非是不想让你因为时局的动荡而过分不安。我本是好意，如今却成了你指责我的理由。我还真是……还真是一肚子火无处撒。”
一场本该激烈到无以复加的争执，因为杜兮然小声嘟囔而出的这个借口，霎那间化为了一场哭笑不得的误会。
“算了算了，也算是我自作自受。但是兮然，我依然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若事情到了一定要让你知道的时候，我是一定不会瞒着你的。这一点，请你要相信我。”
他微微顿了顿，抬手屏退了随侍在侧的佣人，才终于缓缓继续道：“对于城中的言论，这些天我也派了不少人出去。据他们打探回来的消息反应，这波传言确实是出自蓉军之中。但这件事情的授意者却并不是方伯伯，而是方家二爷。我虽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若杜兮若伏法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蓉城的风雨怕是又要起了。”
“那你可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方伯伯？”
“这件事情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单凭坊间收集回来的那些讯息，就去打草惊蛇，怕是会适得其反。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情只怕跟北方某些人脱不了干系。不管是古代还是如今，军营之中最忌讳的便是人心离散。若是多数人都信了齐昊一事是督军预谋，那么必然就会导致他大失人心，如此……”
“如此一向明事理，温润谦和的二爷就会人心所向，那么蓉军就会因为这个事情而人心离散，届时乘虚而入，不攻自破是么？”
当仲绍达不再选择善意的隐瞒，当杜兮然也耐下心来听从他的解释，那些让彼此不愉快的争执和误会便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只是……
有些误解易解，有些心结却是难开。
当谣言越传越烈，当相信这些谣言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假的就成了人人信服的真相。而有些真的，也就成了他人口中的谣传。
“少爷，如今几家商行都在闹着要和我们解约，老爷为此头大不已，特命小的来请少爷回去一趟，好商量这些事情的对策。”
“小姐，几家医药器械的供应商都闹起了断货，说是蓉城局势不明，他们不敢搀和进来了。”
杜兮然和仲绍达争执后的第三天，预谋一说便在蓉城彻底传开，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商贾之家，都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以至于不管是仲家还是杜家，生意之上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一时间蓉城再度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