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杜兮若的话
“父亲，出来吧。”
随着杜兮然的声音落下尾声，杜朗也自院外重重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是方浩南和仲绍达。
“杜兮若，你姐姐三番四次给你机会，你却偏偏一定要走上绝路！这一次，不管是谁，都不准再为杜兮若求情！”
杜朗还未出声，方浩南却已经冷着脸肃然开口，言语间那些跟随而来的士兵更是早已将原先院内的人制服在侧。
“昔日，你父亲，你姐姐皆以你不懂事为说辞替你求情，而我也看在你父亲和姐姐份上多次放过你。但如今，你既做出了危害南方诸省的事情，便是我要饶你，其他几位督军也必然不会放过你。所以这一次，杜兮若，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该有的代价。”
冷冽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寒和肃杀，让杜兮然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这一次即便是她想宽恕，也终究由不得她自己了。
“方伯伯，您所要的真相，我替你找到了。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绍达他……”
“行了，你这丫头还真的当真了？我让绍达休假不过是让他借着这个机会让敌人放松警惕而已。怎么，你是以为我误会他了？”
方浩南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杜兮然，又有些无语地看了看仲绍达，才终于将那一日督军府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出来。
原来，那一日齐昊出现过后，方浩南、仲绍达以及齐昊三人就在督军府进行了一次秘密的谋划，为的就是将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推手找出来。因为只有让对方相信自己的离间计得到了效果，他们才会在蓉城再次露出马脚。
“我没想到你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什么不关心，却没想到竟然心细到这种地步。才不过隔了一天，你居然就猜到了这其中有杜兮若的关系。更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胆大到这样的地步。若不是杜兮翰及时赶到，恐怕此刻我们真的就如杜兮若期待的那样在城外满世界找你了！”
方浩南虽是说着责备的话，可话语里却没有任何的怨怼。相反，他对杜兮然的欣赏反而因为这一出插曲而与日俱增。
“讲真的，你这丫头若是也是个男儿身，只怕不会比你这夫婿差到哪儿去。若不是你父亲拦着，我还真想把你一道招进我的队伍里。”
看似玩笑的一番打趣，却是将一旁早已被制服的杜兮若彻底激怒了。
“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怎么，看我一次次被你们耍，看我一次次钻进你们的圈套里很开心是不是？杜兮然，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你就很有优越感？我告诉你，其实你跟我一样，都不过是一枚利用的棋子！只不过，你比我更有利用价值而已。”
“够了！自己做错事情，却还要把别人一起搭进去。杜兮若，你果然跟你母亲一模一样！”
杜朗冷声开口，妄图以这样的呵斥打断杜兮若继续的话语。然而他却没想到，因为他提起了莫晓丽，杜兮若的情绪反而越加失控。
“跟我母亲一样？杜朗，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的母亲？一直以来，你都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你什么时候真真正正关心过她？是，她是设计过兮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愤愤地挣脱掉士兵的桎梏，杜兮若近乎颤抖地指着杜朗，不复先前的恣意和嚣张，凄凉得有些悲怆。
“若不是你当初的不负责任，若不是她想要给我一个家，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她何苦用那样的方式却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若你愿意多给她几分关注，她又何苦一次次算计他人来引起你的注意？你一直自诩公平对待，可你真的做到了么？就因为杜兮然杜兮翰是嫡出，所以他们的吃穿用度一切皆是最好的。就因为我母亲出身不高，因为我们不够名正言顺，所以一切都只有看着的份是么？”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
杜兮若还想再说下去，然而一旁的杜兮然却突然低喝出声，打断了她想要继续的控诉。
“你一直觉得你所有的不幸都是他人所造成的。但杜兮若，我就想问问你，你想过自己的原因么？想过你母亲的原因么？你把一切的苦难都归结为他人的不重视，出身的卑贱，那么我就问问你，与那些拼杀在前线，潦倒在动乱地区的人相比，你又苦在哪儿？悲在哪儿？”
回想起仲绍达九死一生的那些日子，杜兮然抬手对着杜兮若就是一巴掌。
“就算你觉得你被利用了，你被抛弃了，你就可以用南方诸省这数十万的生命为代价，去换你的开心如意么？那些将士，难道不是父母的子女？他们就该为你的私人恩怨付出血的牺牲么？绍达也好，齐昊也好，就该平白无故沦为你利用的棋子么？”
声声指责，拦下了杜兮若的句句控诉，但却拦不住阴谋的继续。
虽然杜兮然的提前安排，让北方某些势力的计谋没能得逞，但这却并不代表那些人就会就此罢休。何况，在齐昊一事上，方浩南最初的处理确实存在纰漏。是以，杜兮若一事才不过过去几日，蓉城之中便出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传言。
“我听说啊，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其他人的阴谋，就是咱们督军为了给开战找个借口。只是没想到其他人都不配合而已。”
“这世道啊！这一开战，苦的可不就是我们这些百姓么？这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哦！”
一时间，蓉城再度陷入人心惶惶的局势。即便是方浩南仲绍达等人有意引导，即将再度开战的言论却仍是叫嚣尘上。
因为医院每日都会接触许多人，即将开战的言论自然就传到了杜兮然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言论日益叫嚣的时候，她却突然想到了那一日赵宅里杜兮若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