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步履维艰求安然
“方伯伯,什么情况?赵家叛逃出城?怎么会?他们不是之前还说……”
杜兮然没有想到先前口口声声说稳妥为上,不宜大动干戈的赵清志竟然会做了这公开叛逃出城的第一人,也没有想到此事一发生,方浩南就会如此迅速地找上自己,以这样毫不掩饰的怀疑姿态,公然试探自己。
“先前他们不是已经……”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本是怕这其中什么误会,想着你是兮若姐姐,大约会知道什么些,是以才想找你问问。毕竟,若是误会,一切说开了也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举动会让你们如此不安。罢了罢了,不问了。”方浩南笑着摆了摆手,虽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可眸中那散不去的凝重却还是让杜兮然难以心安。
“对了,前些时日你说你父亲和仲老板带人去北方谈生意了?似乎也有些时日了啊,不知可在归程了?说实话,这多日不见,我还真有点儿惦念。你父亲昔日送我的那一瓶葡萄酒,可是让我至今都记得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同他一道喝上一杯。”
杜兮然心中的那份忐忑还没来得及放下,方浩南紧接而来的一番话让她更是瞬间绷紧了心弦。终于,还是逃不开这个话题。但不管如何,在局势平稳之前,她都一定不会再让他们踏入蓉城半步。
“是这样的,这桩生意是在我和兮然成婚之后才定下的,但因两家昔日行事风格不同,所以合作过程中有些不适应,导致北方那边的生意出现了些问题,虽不算严重,却有些棘手,是以父亲他们许会去的晚一点。再者,重阳佳节不久便至,母亲们虽已启程去往老宅,但父亲们作为一家之主不去总有不妥,是以大约还有些时日才会归来。”
就在杜兮然还在想着如何应对方浩南的这番试探时,一旁静默的仲绍达倒是抢先一步,替她,也替其他人将离城一事圆了过去。
“等父亲们回来,我便立刻将督军相邀的好意转述他们,届时定被厚礼上门赔罪。”
不慌不忙地将这一番话说完,仲绍达自始至终都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看着方浩南,言语之间的滴水不漏更是让方浩南即便有心为难,也再难寻到借口。
“行,他们忙他们的,今日我们喝我们的。”方浩南即便知道事情未必如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显然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理由强迫他们说出实话,是以他也不再纠结,抬起酒杯就对着仲绍达劝起了酒。弥散在客厅中的那份对质和冷然刹那间变成长辈慈爱晚辈敬重的温馨场面。
若不是形势逼人清醒,若不是杜兮然和仲绍达对方浩南皆有所了解,大约他们就真的会以为,眼前这个慈爱祥和的一城督军,是个疼惜爱护他们的长辈。
可惜……
“若方伯伯不介意,我愿意协助督军府查出赵家叛逃的真正原因,给督军,也给蓉城商会的诸位同仁一个交代。”
酒过三巡,仲绍达突然端着酒杯起身,郑重而认真地对着方浩南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此言一出,不管是方浩南还是杜兮然,都瞬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你有这个心,本帅很是安慰,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会有真相。若你查不到,又如何给我,给商会其余同仁一个交代呢?”
良久的静默之后,方浩南突然端着酒杯自高座之上走下,大笑着走到了仲绍达的身边,煞是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那份腹稿。
见方浩南如此,杜兮然心中焦虑更甚。她虽与督军府过往不密,然则当年的事情她是真真切切体会过方浩南的雷霆手段,也亲眼见过他狠下杀手的时刻,是以她很清楚若应下的事情无法完成,亦或是无法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他会有多狠绝。
“方伯伯,绍达他……”
杜兮然开口想岔开话题,可仲绍达和方浩南却好像是忽略了她一般,将她的阻挠忽略了个彻底。
“不管最终真相如何,就现下的局势而言,安稳人心才是最为重要的。否则便是敌军未至,内部却已土崩瓦解。所以,督军放心,绍达必会全力以赴。”
“好!你既有心,我便全了你的心意。明日起,我会派人进驻仲府,他们不会干涉你任何事情,只会全力协助你查明真相。希望这一日,我不会等得太久。”
你来我往间,不过寥寥数语,却已注定此事之中,他们再难脱身。
“你!仲绍达,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甚么要主动提出那样的请求?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这么做了,仲家和赵家就有可能再也没办法一笑泯恩仇了!而你,也再也没办法于蓉城局势中置身事外了!”
才回到住处,杜兮然就屏退了身旁所有伺候的人,一把将仲绍达拽进了书房,愠怒着冷声质问。原以为是他冲动之举,却没想到在仲绍达的一番解释之后,杜兮然满腹的怒火皆变成了无言的相对。
“你早就知道赵瀚之会走这一步,那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万一今日的局势我应付不来,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还有,你早就做好了打算,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场景,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听见你那么说的时候,差点儿就真的被你吓死了!”
尽管杜兮然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仲绍达的用意,但回想起先前那场景,她仍是止不住的心有余悸。不过好在,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
只是,乱世之中,哪有那么容易就真的就此心安?
赵家叛逃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理出头绪,千里之外的一份急报,却再一次让风不平浪不静的蓉城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局面。而仲绍达和杜兮然杜兮翰三人,也因为这一份急报,再一次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局势之中,非如履薄冰而不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