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旧事重提
“秦先生？”
看着秦武一身戎装越走越近，仲绍达和杜兮然杜兮翰三个人皆是止不住的惊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惯来温文儒雅的秦先生，竟是督军府的人。
“这事儿回头我再跟你们说。督军在里面等你们，切记不管看到什么，被问及什么，都千万不要惊讶，只管如实说就好。”说完，秦武率先便走进了督军府，只留下仲绍达和杜兮然杜兮翰三人在门外风中凌乱。
“杜兮若？她怎么会在这里？”
及至三人走入督军府看见杜兮若，仲绍达和杜兮然才终于明白督军府门前秦武的那番话。
“行了，兮翰。想必秦先生是见着了杜兮若，方才才会在门口说那番话。不管如何，今日小心谨慎点总不会错的。”
然而，即便他们有秦武提醒在先，可是当宴会现场方督军一脸认真地开口问出那番话的时候，仍是让杜兮然等人有些措手不及。
“方才赵少及少夫人同本帅聊天时还说起，已有些许时日未曾见到兄长好友，但因家族之规限定，始终不敢回城探望，如今得我邀请方才终于有了机会。杜少爷，仲少夫人，本帅有些好奇，所谓家族之规到底是什么？竟能让他们如此之为难？”
寥寥几句话，只字不提今日宴饮之目的，却字字句句都在探寻他人家事，这让杜兮然不由地将目光转向了早已端坐在旁的杜兮若。
“大帅说笑了，所谓家族之规不过是父母一辈惩戒犯错孩子的说法而已。想当初，我和胞弟也同样被父亲斥责以家族之规为说法，在异国他乡呆了数年，未曾踏入故国半步。”杜兮然淡淡笑了笑，眸光轻敛，泰然依旧。
“是啊，彼时和长姐在国外，也算是吃尽了苦头，甚至对父亲也是颇多怨言。然而，直到我们此番回国，才终于明白父亲口中所谓的惩戒，其实是他对我们的历练。二姐如今或许还不明白，等到来日，总会有体会父亲苦心的那一天的。”杜兮然的话才落下尾音，杜兮翰便浅笑着紧随其后，虽话语婉转，却也在只言片语中言明了缘由，让高座之上的方督军再无法多问什么。
“也是，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够成器，是以难免会有格外严格的时候。行了，今日没有别人，只是寻常家宴。找你们来，也只是想让你们同我一道聊聊天。你们不必拘束，赶紧找位置坐下，该吃吃该喝喝，”
话虽如此，人也刻意慈眉善目，可宴会厅中的重重戒备，还是让杜兮然和仲绍达等人不敢轻易懈怠。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方督军会就此进入正题的时候，他再开口提起的话题却是那件让仲绍达耿耿于怀的事情。
“兮然啊，一眨眼你居然都成婚了。想当初，若是我家那个臭小子足够争气，得了你的芳心，只怕如今老夫我都可以安享晚年，含饴弄孙了，何必再像如今这般，于沙场之上做生死之争。”
方督军不过寥寥两句话，却说得让其他人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方伯伯您说笑了。当初是我不懂事，未能体谅您的那一番苦心。但也是我同令公子有缘无份，是以才会是这样的结局。还请方伯伯不要介怀。”
当年，杜兮然不过及笄之年，督军府便曾派人向杜家提起过结亲之事。然则那时候，杜兮若还尚未进入杜家，杜朗对杜兮然也算是言听计从。是以，最终的最终，杜家和督军府的这桩联姻在杜朗的插科打诨和杜兮然的坚持中就此消散。
原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便过去了，何况如今杜兮然已然成婚，于情于理都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但他如今在这样的场合煞有其事地提起，虽用心不明，却还是让杜兮然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转头看了看仲绍达，又看了看方督军，默默在心中长叹了口气，才复又浅笑着开口道：“我虽未能做成方伯伯的儿媳，但若方伯伯有需要兮然帮忙的地方，兮然定会竭力而为，替方伯伯分忧解难的。”
“是啊，是啊，方伯伯，父亲临出去谈生意前，还特意嘱咐过我二人，若是方伯伯有需要我等帮忙的地方，让我们千万要全力而为。”
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瞎凑热闹！
杜兮然在心里默默地瞪了眼杜兮翰，刚要开口，身旁自始至终静默不语的仲绍达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想要继续的话。
“夫人这话说得可就不妥了。”在所有人诧异的眸光中，仲绍达悠悠继续道：“你我如今已然成婚，夫妻一体，有什么都该一起才是。督军既对你有赏识之恩，那督军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然也是要算上我一份的。”
看似云淡风轻的语气，但只有仲绍达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是有多不安。蓉城之中，杜仲两家是为财力显赫，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但若说要与手握一方兵权的督军府抗衡，却是远远不够的。
许是方督军在杜兮然等人方才的话语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方督军终于放弃了昔日婚约这个话题，转而切入到了蓉城近来的局势中。
“昨夜军士入城，可有吓到你们？原本，我并不想如此大动干戈地调兵进城。然而此次兰军来势汹汹，大有直抵蓉城的趋势。为保万全，我才不得已提前调了一些人马入城，以防万一，若是惊扰了你们，我替那帮手下道声对不住。”
方督军虽气势依旧，但话语中到底缓和了不少。可即便是这样，对于宴会厅中坐着的这些人来说，他们心中悬着的那颗心也依然无法放下。不为局势，只为今日宴席的真正原因。
“方伯伯，先前我在医院的时候也已经听说了，你这么做也是为保蓉城百姓平安，我们又怎会有所介意？若您不介意，我想带着我杜氏医院的医生们为受伤兵士也做点事情。也算是，为方伯伯分忧，为这个我打小生活的地方做点事情。”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欣赏的姑娘！方伯伯替他们先谢过我们的杜院长啦！”
杜兮然的话显然是开了个好头，还没等方督军道明真实用意，蓉城其余应邀参与此次宴会的其余人便已然争先恐后地许下相助的承诺，引得方督军一阵开怀大笑。
因为杜兮然的及时反应，众人担心的事情终于顺利过去，久悬了一晚上的心纷纷都落回了原位，对仲绍达和杜兮然更是打心底里的感谢。
然而，在这么一群人中，却有两个人此刻正坐在车中一脸阴翳地看着和众人寒暄的仲绍达和杜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