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诸曹官的拉拢 - 从军行:从小卒开始争霸天下 - 灶灶zz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3章诸曹官的拉拢

傍晚,各屯生火做饭。

担任各曹官的世家子弟,早为各屯备好了犒劳的物资:两筐酱肉、十袋新磨的麦粉、陈年粟酒、二十斤腌肉、两袋干净的粟米、一篓鸡蛋、两百张烙好的面饼……

“各屯的弟兄辛苦了!”张秀捧着酒壶,率先走到第一屯的篝火旁,身旁跟着沈朗、王昭、曹顺等人。

士兵们纷纷起身,张秀摆了摆手,亲自给凌天倒上:“凌屯长,第一屯守三县、驻北绛,最是紧要,这酒,敬你敢挑重担!”

凌天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酒劲烧得喉咙发烫:“谢诸位曹掾,我第一屯绝不让敌寇过北绛一步!”

沈朗摆手示意,身后的人递上物件,是一块块用油纸包着的甲片,原来都是完好的明光铠甲片:“这是沈家冶铁场铸的,给大伙补札甲用。我庶曹这边跟你说妥了,第一屯的军属,都会让人登记造册,如果家里有哥什么困难的,先从沈家的粮栈借粮,不用急着还。”

王昭笑道:“凌屯长,仓曹承诺,给第一屯留最好的粟米。以后只要步曹核查过训练进度,持你的屯长印信领粮,我立马让人送过去,绝不耽误!”

曹顺塞给凌天一把崭新的箭矢:“这是铁镞箭,比普通箭矢锋利许多,凌屯长带着防身。弓曹每月给第一屯发的箭矢,至少多备上五十支!”

骑曹裴松打个拱手,从腰间解下一枚铜制的马符,递到凌天手里:“凌屯长,这是骑曹的调马符。北绛多山道,骑兵难展开,我将在北绛南侧设置马邑,留下二十匹快马,若遇匈奴突袭,你持此符可直接调走,半个时辰内就能到北绛要道。另外,你第一屯带的马匹较多,我让人每日多补两斤豆料,养得壮实些,以备不时之需。”凌天接过马符,铜符上刻着“河东骑曹”四字,沉甸甸的,这可是实打实的支援,比空口承诺管用得多。

周围的士兵看着这阵仗,眼里满是羡慕:凌屯长能让世家子弟这么看重,以后跟着这位能人,肯定有好日子过。

韩烈也提着酒壶走过来,对着凌天举了举:“凌兄,我第二屯在平阳,离你近,等此间拱卫京城事了,但凡有敌人来犯,咱们南北夹击!”

凌天笑着回敬:“好!联手让他们尝尝河东郡军的厉害!”

远处的李弥,正坐在自己的帐篷里,面前摆着一碗冷掉的粟米粥。帐帘没拉严,外面传来第一屯士兵的笑闹声,隐约能听见“凌屯长”“北绛”的字眼。

他摩挲着碗沿,想起三个月前,他还带着亲兵在闻喜巡查,那时商户见了他要躬身,地主见了他要送礼。可现在,就连帐外的兵士都敢用眼角瞥他。

王昭之前来过,劝他认了这局面,说世家大族不会亏待他的,毕竟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强龙不压地头蛇。

可李弥心里清楚,所谓的“不亏待”,不过是让他当个会喘气的傀儡,连给亲兵发粮都要先问张秀的意思。他拿起筷子有放下,实在没胃口,粥水冰凉,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

他看着各屯篝火熊熊燃起,有说有笑好不热闹。第一屯的士兵围着凌天,有人在听北邙山的故事,有人在聊操练的事,气氛热烈得像过年。

李弥手里的筷子捏得发白。看着如凌天这样的寒门“新贵”,被众星捧月般围着,他心里像被针扎,但又无可奈何。

乱世里,没了实权,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敞开肚子吃饱喝足后,众军士各自回到营地。

深夜,篝火大多已熄,只剩中军帐前的两堆火还在噼啪燃烧。

帐内,沈朗、张秀、裴松、王昭、曹顺、彭康,再加上六屯长里的凌天、韩烈,围坐在一张铺满竹简的矮桌旁。李弥并不在此,就像这位“郡司马”从未存在过。显然,这是一次秘密会议。

“深夜请诸位来,是议两件事:一是当前天下局势,河东郡军该何去何从,二是如何把陈默这样的县兵曹,绑在咱们曹屯制的船上。”沈朗率先开口,手指在案上的河东舆图上敲了敲。

“先说说局势,裴兄见多识广,又常到北绛探知匈奴动向,你先讲讲。”

裴松放下手里的酒碗,眉头紧锁:“匈奴左部的人,最近在北绛边境集结了至少五百骑,虎视眈眈。就在上个月,他们袭扰了平阳外的两个村落,抢了三十多匹驯养的马匹。更麻烦的是,黑山军一部从轵关陉附近往西来了,离南绛的往来商道不足八十里,曹兄的人昨天探到,他们在山里藏了不少弩机,看这阵势应该是盯上什么了。”

他压低声音继续:“长安那边更乱,上个月天子下了三道诏,要各州郡再送禁军,可外围的诸如凉州、幽州的,根本没动静。各地都在留着实力自保,谁还管天子?咱们河东夹在匈奴、黑山军中间,要是不能拧成一股绳,用不了三个月,就得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帐内很是安静,连最粗线条的彭康都皱着眉。凌天也不例外,他在北邙山见过流寇的凶残,眼下匈奴、黑山军的规模,比流寇多了百倍不止,若没有地方支持发展,单凭这一千二百郡军,根本守不住河东。

“所以,我们才要拉上陈默这样的县兵曹。”张秀接过话头,指了指舆图上的闻喜县,“陈默是我闻喜县兵曹,手里虽只有五十多县里的民兵,但管着闻喜的征兵、粮秣征集,还跟县里的豪强士族、中小地主、佃户头头熟得很。咱们曹屯制要想稳,离不开县一级的支持。否则粮草补不上、情报传不到,就连兵士的家眷在县里受了欺负,都没人可以撑腰。”

张秀继续补充道:“陈默这人,我熟。他是寒门出身,靠军功熬到县兵曹这个位置的。他们这样的人,最看重实利。去年闻喜闹流寇,是他组织民兵守的县城,可事后没从郡府拿到半点赏赐。这样的事多了,他的心里对李弥那伙高高在上的人,必然是攒着怨气。咱们只要给到足够的好处,让他觉得跟着我们比跟着郡府划算,他才不会管什么曹屯制不曹屯制的,保证立马站队过来。”

“他的职能必须明确,这个我考虑过了。”王昭推过来一卷竹简,标题是“县兵曹权责拟议”。

“除了他原本负责的征兵、维持民兵以外,我建议再加三项:一是协调补给。例如我们郡军的一条粮道要过闻喜、安邑这些县的话,要让陈默组织县里的粮栈、车夫出人出力,郡军给予物质报酬。二是军属安抚。还是以闻喜为例,第一屯有八十多闻喜兵,他们的家眷在县里要是遇了麻烦,比如被地痞欺负、被流民骚扰,陈默这样的县兵曹得出面维护,我们给他粮食作为保障。三是情报传递。各县兵曹要在边境设置哨点,一旦有匈奴、流寇的动静,第一时间报给相应郡军的屯属。”

凌天深以为然。协调补给能保粮道,安抚军属稳定军心,传递情报除了能防偷袭,也是在加强郡与县的联络。这三样,缺了一样,郡军都难以在驻地站住脚。

他点头说道:“王仓曹说得对,我第一屯防北绛,后方全靠闻喜等县撑着。要是县兵曹不配合,民兵不肯帮着守粮道,筹辆的人马过闻喜时被抢了,弟兄们就得饿肚子。”

韩烈也符合:“平阳那边也一样,得让平阳的县兵曹也这么干。不然我第二屯在前线匈奴防得好好的,结果后院起火,那麻烦可不小。”

“先搞定陈默这个‘样板’。”沈朗敲了敲案,“各位都是此次起事的核心,有些话我也就敞开了讲。此事陈默是知情的,他帮咱们做事,如果最后没得好处,还得担心被李弥报复,那他必然反复不定。所以得给他吃颗定心丸:

一是让他参与粮草分配,闻喜的粮栈给郡军供粮,由他来核对数量,给他留一成的协调费。

二是给他的民兵配战具,郡军向曹兄的冶铁场购置五十把铁刀,给闻喜民兵,让他在县里更有面子、有里子。

三是跟他说清楚,以后就是自己人了,郡里有升迁的机会,咱们几个曹官联名保他。”

曹顺接话:“铁刀没问题,我明天就让冶铁场赶工,五天内送到闻喜。不过得跟陈默说好,不能拿了刀却不干事。”

裴松也补充:“那我也提一句,全郡一体。我骑曹的骑兵,以后若是去北绛探消息,过闻喜时,陈默也应提供便利,给安排住处和草料。算是互相帮忙,他要是有难处,比如民兵缺粮,跟王昭说,仓曹积极给闻喜拨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愈发具体起来。

被曹屯制凝聚起来的八人,就是这个乱世的缩影。此举是要把郡军、县兵曹、地方士族、兵士家眷的基本盘,都拧成一股绳——乱世里,单凭哪一方都活不下去,只有互相借力,才能挡住敌人,守住河东。

帐外的天渐渐亮了,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众人终于达成共识:由沈朗、凌天去见陈默,明确他的三项新增职能和三项好处。

“散了吧,天亮后各忙各的。”沈朗起身,掀开帐帘,“我想大家都明白了,这曹屯制能不能成,我们几个能不能坐得稳当,就看能不能把陈默这样的县兵曹拉拢进来。他们是地方的根,根稳了,咱们这郡军才能站得住。”

凌天的屯长营帐扎在安邑校场西侧的土坡上,帐内只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着案上摊开的河东舆图。

他的手指划过舆图上“北绛”二字,又顺着汾水往上,摸到平阳的位置:“这里是匈奴骑兵聚集的地方。”

再往西,长安的乱局像一团黑雾,叫人捉摸不透。

他想起裴松夜里说到的话,“长安天子连发三道诏,但各州郡仍旧按兵不动”。这天下早分崩离析,所谓的“炎朝朝廷”,不过是个空壳子。

乱世的求生之道,从来不是靠哪方势力庇护,就能高枕无忧的。河东夹在匈奴、黑山军中间,想活下去不容易。

凌天还在北邙山打猎时就懂的道理:实力最重要。要么你比猎物更强,能稳吃猎物。要么就老老实实的,找可靠的伙伴一同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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