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微妙的温情
第25章微妙的温情 回去的途中,坐在马车上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眼前虚化出刚刚入住东宫之时,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我与洛辰正在闲暇之际下棋打发时间。
温昭雪从殿外盈盈而至,进来对我甚是亲密,说是久不见便请命自个进宫看望我。
她拂在我的身旁,默默地观赏着棋局,时不时与我搭话笑声连连。
中间歇息时,我去殿内拿来刚晾晒而成的花茶要与她分享。待走到殿内一侧时,看到洛辰与温昭雪眉来眼去。只在一瞬间,洛辰直接拉过温昭雪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道:“你比她美多了!”
我的心里直发疼,那一刻我竟退缩了,只想退回内殿,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般。两个人却突然同时望向我,异口同声道:“慕倾烟,你就是一个丑八怪!”
“我不是,我不是!”一下子惊醒,我胡乱挥舞着拳头,被一个胳膊紧紧抓住。猛然抬头,眼前是洛墨,摇晃的马车还在行走。
原来只是一场梦,惊得我额头出了些许细汗。
“醒了?”他拿起帕子要帮我擦拭额头的汗珠,我反射性的朝一侧闪躲了一下。
他见状,便将帕子递于我,我接过后稍微轻拭了一下。
“你把容貌看得太重了”他说道。
刚刚从梦中醒来,需要一点时间来辨别梦境和现实的真假,我低声回道:“世间不论男女,爱美之心皆有,我不过是其中一个,又有什么可避免世俗的.”
他坐直了身子,向前倾了倾:“我刚回南楚国的时候,所见之人只要提到大将军府的郡主,都会以‘美人’、‘柔弱’两字为形容之词,至使我对你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并无好奇之心。可自打永亲王府初次见面直到你脸上受伤以后,你反而有了很大的反差,变得有些老成。”
老成?这个词语形容现在的我,或许挺精准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哪里还有顾得上女儿家的羞涩之态,它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替我复仇,我何故惺惺作态给别人看。
“你的美,世人早已所见,如若失去,也是天意,又何故因此迷了心智,梦里也不放过自己?”
我摇摇头:“有些梦是躲不掉的。”
不止有些梦是躲不掉的,我更害怕有些结局是改变不了的。刚刚做的那个梦,不正是在提醒我,事情正在一步一步朝原有的定向走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若不是这一次来看脸伤,我竟不知,连皇后娘娘对我都有敌意。这是为何?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理一理。
我突然想到,那日从凤华殿结束宴席坐上马车后,洛墨与我说的‘良药配佳人,万事皆小心’,难不成那时他就在隐晦的提醒我注意药里有问题。
“你那日为何对我说‘良药配佳人,万事皆小心’?”
只见他随意的笑容里立刻多了一丝谨慎,他又缓缓靠着帘帐,反问道:“现在才问起来,怎么,药已经涂了?”
“不过随口说的一句话,若是说得有不妥之处,你倒也不必介怀。”
他面向窗外,间隔的余阳穿过帘子映射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的神情。
我只好继续追问:“哦?当真是随口一说?”
他回过身,淡然的看着我,笑道:“不然呢?”
这一问,倒是问住了我,不然呢?他刚从北辰国回来数月,宫里的人都还没有认全,更何况对皇后娘娘有几分了解。想来是我多虑了,以为他是在刻意提醒着我,我与皇后娘娘相处甚久,却不知她潜藏祸心,竟与温昭雪一般想要置我于死地,他又怎会知道这些呢。
回想从前,皇后娘娘待我如家人一般,只要宫里有什么好玩的,必会邀我进宫赏玩。尤其是入住东宫以后,她隔三差五便会赏我各种金钗玉宝,引得皇上后宫的妃嫔也万般羡慕,自此宫里与我来往的人少之又少。想到这里,我心里不寒而栗,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过“捧杀”一说。
此时全身从头凉到脚底,洛墨将他的披风再次扬手递了过来,我摇摇头没有接下,心里冷,哪是一件衣服能捂暖的。
“你的心事太重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洛墨说道。
我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我们各自的处境不同,很多事情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他像是戏台下的看客,曲终人散,与他何干。而我却是曲中人,何时开唱,何时曲终,总是身不由己。
“我陪你走这一遭,你说怎么谢我?”忽然之间,洛墨转移了话题。
我瞬间被拉回现实的处境里,马车还在摇摇晃晃的行驶着,思索了片刻,回道:“献王想要怎么个谢法?”
“嫁给我!”
我惊住,转而冷笑道:“献王说笑的吧,只不过陪我看个大夫,就要以身相许?”
洛墨则似笑非笑:“也是,确实不足以。”
他的语气里,听着竟然有些许的失落,我怕自己会错意,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只见他怅然的侧着脸,神情好似忧伤,让人忍不住生出心疼之意。
虽说他的某些话过于冒失,可毕竟陪我出来转了一圈,也不能太让他陷入尴尬的境地。
“献王一向是这么幽默吗?”
“看你想得入神,开个玩笑或许能让你回过神来,果然,效果不错。”
我顿时脸色一沉,他实在让人摸不透,前面还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君子,这会又像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这种敏感的玩笑还是少开为好,我如今是太子妃,献王是太子人选之一。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私下议论此事,若是献王想要烟儿答谢,烟儿自会想法子还了今天的人情,必不拖欠。”
他意犹未尽的看着我,问道:“所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既抛开皇家身份不说,如今孤男寡女共坐一辆马车上,又是你未嫁,我未娶。烟儿又该怎么看?”
脸上一阵火辣,若是戴着面纱,恐怕他一眼便能看到我脸红的模样。
精致窄小的马车里,一男一女共处,心里有一丝微妙之感。到底是心大了些,只顾着看病疗伤,却未曾顾及男女有别,经他这么一说,才感觉到不妥之处。难不成他认为经过永亲王府的英雄求美,我对他暗许芳心,才邀他一同前往?
唉,没想到最后竟是百密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