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千金之体抱恙
裴阿柱朝前望去,只见林子里空地上一匹黑马正在疾驰。
那黑马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人跑得满头大汗,边追边喊。
马上,一个穿白衣的姑娘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扬鞭,催着马前行。
瞿三眼远远大喝一声:“芹儿,不得胡闹!”
白衣女子立马勒住缰绳,纵身下马,轻轻甩着卷曲的马鞭走过来。
裴阿柱近前一瞧,只见白衣女子个子高挑,身形不胖不瘦,长着一张鹅蛋脸,脸色白里透红,暗想:“莫非这就是瞿三眼那被树魈咬伤的女儿,看她模样,却不像有病在身。”
白衣女子走上前来,笑嘻嘻道:“爹爹,人家骑马出出汗,连这你也要管?”
瞿三眼笑道:“往日里不管,今日来了贵客,要给你看病,可不许你乱跑!”
白衣女子目光掠过裴阿柱三人,有些不屑道:“贵客?就他们三个,年纪轻轻,他们懂治病吗?”
瞿三眼被她问得一愣,只听莫青璇道:“瞿小姐,你今日虽然服用何首乌和阿胶,血气旺盛,但体内虫毒未除,不宜躁动。”
瞿芹儿惊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吃了何首乌和阿胶,难道今早是你帮我煎的药?”
裴阿柱道:“我们刚到银沙岛,哪有功夫煎药?再说我们都是神医,煎药这种事从不亲自动手。”
白衣女子捂嘴直笑,说道:“没见过神医长你这样的,连个药箱子都没有。”
瞿三眼脸带怒色道:“芹儿休要再胡言,他们三位都是爹爹请来的神医,有他们出手,你那树魈之毒必可药到病除。”
瞿芹儿见父亲现出怒色,立马低下头去,瞬时变成了一个乖乖女。她平素虽然刁蛮,却唯独害怕他这威严的父亲。
裴阿柱把袖子撸起道:“我看病一不带药箱,二不用银针,三不把脉。看你这脸色,肯定中了树魈之毒,发起病来牙痒想咬人,口渴只想喝雪,是也不是?”
瞿芹儿点了点头,望着裴阿柱道:“你这么厉害?这病你真能治吗?要是治坏了本小姐可要你赔命!”
裴阿柱暗道:“果然是海盗头子的女儿,说话如此霸道。”又道:“树魈之毒我虽能解,不过人各有禀赋,若是病入膏肓,仙药也难以凑效!”
瞿芹儿一脸沮丧望着瞿三眼道:“爹,你又来骗我,我这病治不好了,请他们来只是白费功夫!”一时眼泪汪汪。
瞿三眼大声道:“爹可不曾骗你,这位石榴姑娘就中过树魈之毒,如今已经安然无恙。”
石榴点头道:“正是,我去年也被那丑猴子咬伤过!”忽然在地上翻了了一个跟头,拍手道:“瞧我,现在啥病都没有!”
瞿芹儿破涕为笑,拍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裴阿柱暗暗心惊:“瞿三眼真是神通广大,石榴中过树魈之毒他怎么也知道?”
瞿三眼又道:“芹儿,这段日子你可得听这位小神医的话,按时服药,若有胡闹,爹爹绝不轻饶!”瞿芹儿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树林,瞿三眼命朱端等人好生安排裴阿柱三人住处饮食,先回了内院。
裴阿柱三人跟着朱端去了外院的客房安歇。
进了屋,裴阿柱只见那屋内摆设精致,干净整洁,再一瞥,地上摆了一口箱子,打开一看都是自己行囊。
裴阿柱暗想:“这伙海盗办事倒还伶俐,把我的行李都带过来了!”盘点了一下,发现重要的物件都在。
敲门去到隔壁房中,只见莫青璇和石榴的行囊都被带了过来。
莫青璇轻声道:“我仔细瞧过,他们虽把行囊装在箱子里,里面的物件却不曾翻动过,却也光明磊。”她心思缜密,所放物件都暗记在心,若是有人翻动过,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听他这么一说,裴阿柱不免对那叫朱端的汉子产生几分好感,想到给瞿芹儿治病的事情,心里又有些忐忑,问道:“莫姑娘,你有把我治好瞿芹儿的病吗?”
莫青璇道:“蓝老伯上次给石榴开了一个解树魈之毒的药方,方子我倒记得,只是缺一味最紧要的药引蚁灵芝。”
“那该怎么办?”
“二姑娘精通药理,她应当能帮我们找到蚁灵芝!”
“那还等什么,回赤霞岛找她!”
“不急,先把瞿小姐的病情弄清楚再走。”
两人出了屋,见朱端仍在外面候着,莫青璇道:“朱大哥,到屋里坐坐,老站着不好!”
朱端道:“三爷吩咐在外面候着,我站这里甚好,两位但有差遣随时招呼!”
裴阿柱道:“我们有几件事要问你,请到屋里详谈。”朱端点了点头,跟着裴阿柱和莫青璇进了屋。
三人各自落座,莫青璇开口问:“朱大哥,你可知瞿小姐是如何中了南洋树魈之毒?得病后有何症状?可曾求医服药?”
朱端道:“小姐去年夏天在后面的林子里被树魈咬伤,那猴子当时就被打死。不曾想过了几天小姐就发病了,发病后茶饭不思,大晴天不敢出门。有一天晚上还起床游走,差点掉到了海里,若不是守夜的弟兄……”
裴阿柱打断道:“果然是树魈之毒,与我那石榴妹子发病时一模一样。”
朱端低叹点头。
莫青璇又道:“我那石榴妹子中了树魈之毒,我们不曾轻易说与外人知道,不知瞿岛主又如何得知?”
朱端道:“此事说来曲折,去年夏天我家小姐中了树魈之毒,岛主获悉此怪为南洋所有,就派了几个兄弟去往南洋宾童龙。一来想寻找根治树魈之毒的解药,二来想顺藤摸瓜查出背后下毒使诈的奸人。过了不久,南洋的兄弟飞鸽回信,他们在当地码头发现有人用木箱装了一只树魈怪运到货船上,打探得知,那艘货船就来自大明的京师。”
裴阿柱听得此处,颇为好奇,暗想:“那木箱子里的树魈莫非就是绣儿带来的那只。”便问:“当时你们可曾截住货船?”
朱端摇头道:“没有,那只是一艘普通货船,船上有十来个船夫,我们只有四五个弟兄在南洋,自然不敢贸然拦阻。”顿了一下,又道:“得到南洋传来的消息,我们半路派人跟踪,在琼州附近找到了那艘货船。那货船是一个姓朱的商人所有,我们派了船,跟在那他的货船后面,一路往北。”
裴阿柱忍不住问:“这么大老远跟着,太费力气了,你们何不干脆把货船拦截下来,仔细盘问一番?”
朱端叹道:“我们暗中查过那货船船主的底细,他只是一个商人,既无谋害我家岛主之由,更也无此等实力。唯恐打草惊蛇,只得一路跟随,以求查出幕后真凶。”
裴阿柱点了点头,朱端又道:“不曾想,一路追到莒州附近海中,半路上忽然来了一艘渔船,也跟上那两艘货船。弟兄们看出那艘渔船意欲劫道,就悄悄靠近,挥舞银沙岛的螃蟹旗,向其示警。沿海码头,海上大小岛屿的渔民,无人不识银沙岛的旗子,可那艘渔船上的人却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