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安得勇士兮
三人正在说话,阿哥走出客栈大堂,又来至在院子里。
裴阿柱急忙迎上去,连说带比划,折腾了半天,总算把意思说明白。阿哥听明白后,连连摆手摇头,不同意改道去辽东。
裴阿柱又比划着让阿哥去找萨西琳商量,阿哥转身进了客栈,不久又来至在院子里,依旧不同意改道。
裴阿柱急道:“既然如此,只好各走各的!”转身离开,不久又和石榴带着一箱子金币去到阿哥房外。
门拉开,阿哥见到那木箱子,顿时知晓两人来意。
他面无表情接过木箱子,去到隔壁,过了一会又抱着木箱子回来,交给石榴,边说边比划:“箱子,给你们,各走各的!”
裴阿柱和石榴面面相觑,扭头看时,阿哥已转身进房,关上房门。
石榴将木箱打开,见金币一个不少,满脸欢笑,压低声音道:“不要白不要,快走!”
他忽然开始开始同情阿哥和萨西琳,心想:“这几个波斯人如丧家之犬,万里逃生,实在凄凉。前面不远的海边码头就有一艘回到故土的商船,前路哪怕九死一生,他们断然不会放弃。”
裴阿柱和石榴回到住处,又与莫青璇商议。三人前一天眼睁睁看着聂鲁斯死在雪地里,实不忍阿哥、萨西琳和年幼的勿思咄再送死,可一时并无半点应敌把握,不免彷徨。
石榴犹豫道:“再走上十来天就到海边了,不如干脆送他们上船算了。”
裴阿柱道:“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三个死了,说不定还要搭上我们四个的性命。”
石榴道:“要不然让他们再出一箱金子,多雇几个彪形大汉保护他们。”
裴阿柱道:“像我这样厉害的高人,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让他们出钱雇人,还不是多几个陪死的?”
石榴自言自语道:“要是陆老道在这里就好了!”
三人沉寂无语,陆道人若在,那自然胜券在握。可陆道人生死下落不明,且到哪里去找?
莫青璇道:“京师藏龙卧虎,此处离京城不过两日路程,不如进城里多找几个帮手。”
石榴忽然道:“有办法了,我们可以去找柴顺叔叔。他只在永昌城暂住,如今肯定已回到京城。我们前去打捕鹰房找他,他那老鹰可是对付狼人的法宝。”
京师是天子脚下,刺客胆子再大,料也不敢胡来。几人商议许久,决意先去城中修整数日,找几个得力的帮手,再启程护送娜西琳一行去海边码头。
过后,裴阿柱将计划告知阿哥,阿哥回去禀告娜西琳,不久就来回话,他们同意进城。娜西琳愿意再出一箱子金币作为酬谢,雇请几个高人护送三人。
这日午后,裴阿柱找店小二帮忙,在镇上买了两匹马,一辆驴车,朝京城进发。
京畿重地,一路过去都是十分宽阔的官道,又有不少官兵往来,一路平安无事。
两天后众人进了京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京城甲兵重重,裴阿柱再不怕刺客夜袭,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日,裴阿柱、莫青璇、石榴三人前往打捕鹰房寻找柴顺。
时隔两年,柴顺再次见到石榴和裴阿柱,颇为欣喜。
裴阿柱三人说明来意,柴顺颇感意外,思忖片刻,点头答应出手援助。此事虽棘手,他尚念裴阿柱当日在永昌白马客栈救命之恩,允诺派两名得力弟子相助。
三人不敢久留,告知落脚的客栈,匆匆别过柴顺,回到城东的客栈与阿哥一行会合。
隔天一早,柴顺两名弟子驱马赶至客栈。
那两人一高一矮,结实精壮,年纪都只有十六七岁,个子高的名唤徐季高,个子矮的名唤宋脱,两人各自带着一只凶猛的白鹰。
裴阿柱见到两人,欣喜问:“这两只鹰可能降服豹子?”
徐季高拍着胸脯道:“小小的豹子,不在话下。”
裴阿柱想起先前柴顺的老鹰将豹子抓到空中的情形,顿觉信心陡增,心想那獠牙汉子若敢再来偷袭,管教他粉身碎骨,有来无回。
乘着空隙,裴阿柱又去呼延东府中走了一趟,找他打听京城中有能耐的高人。
呼延东道:“我听人说,钟鼓楼后面铁器市中有一大力的铁匠,那人名唤李和尚,擅使一把大铁锤。若请此人前来相助,保你们一路无忧。”
裴阿柱暗想:“我如今一身神力,哪还用得着找什么大力士相助?”便道:“那铁匠无非有些蛮力,能砸几块死铁,临阵杀敌未必有用。拦路的强盗十分凶悍,不会站在那等他落锤,叫他前去,只怕到时反丧了他性命。”
呼延东道:“你忑小瞧他了,李和尚不仅力气了得,上阵杀敌本领也强,他曾经单枪匹马打跑了几十个强盗。”
裴阿柱道:“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那倒要见识。”见呼延东把李和尚说得如此厉害,他决意午后就去铁器市找李和尚。
呼延东久闻李和尚大名,一直想见识,便与裴阿柱同去。
铁器市里,“当当,当当”的锤子声此起彼落。冷水浇灌在烧红的烙铁上发出阵阵滋滋声,沿街大小店铺冒着阵阵白气,升腾的水气混杂着终日不散的冬雾,笼罩在街市上空。
各家铁铺的幌子在寒风中招展,多半卷成一团,一阵劲风吹过,吹散了雾气,那些幌子也一一舒展开来,内中,“李记铁铺”四个字赫然可见。
裴阿柱和呼延东走进李记铁铺,只见一个光着上身的短发男子正抡着铁锤砸一块红通通的烙铁。那男子浑身冒汗,油腻发光,见两人进来,抹了一把汗道:“两位客官,要打什么铁器?”
呼延东见那男子虽精壮,却是一脸稚气,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料想不是李和尚,便道:“小师傅,我们要打一件十分难打的铁器,烦请李师傅出来一趟。”
那精壮小伙指着鼻子道:“打铁器找我就行,方圆长扁,锄镐刀铲,铁壶马掌,我件件能打,但不知客官要打什么?”
裴阿柱笑着摇头:“我要的铁器天下无双,大都城除了李师傅无人能打。”精壮小伙一愣,正要再问,裴阿柱摸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些许意思,劳烦小兄弟请李师傅过来详谈。”
精壮小伙掂量一下,那银子约有三两,见裴阿柱出手这般阔气,立马点头哈腰:“客官稍等,我这就去请我师傅!”
那精壮小伙扔下铁锤,阔步走出铁匠铺,过了一会,领着一个酒气熏天的光头汉子回来。
裴阿柱仔细打量那光头汉子,只见那汉子身高八尺,膀阔腰粗,寒冬腊月身穿一件无袖的粗布汗衫,两只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与青筋显现。那汉子的右臂尤为粗大,筋肉交错,宛如盘龙,壮如树干。
那光头汉子便是李和尚,醉眼熏熏看了裴阿柱和呼延东一眼,朗声道:“两个汉子,看你们不是来打铁器的?找我何事,有屁快放!”
裴阿柱见李和尚粗言粗语,也不与他客套,回道:“李光头,听人说你力气大得很,单枪匹马打走过几十个强盗,眼下有个西域商人得罪了厉害的仇家,想雇几个高人一路保驾,这桩买卖你可愿接?”
呼延东在旁道:“此行不远,只有四五百里,李师傅权当出远门打一趟行炉,车马酬金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