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再次启程
张允澜把自己的想法详细介绍了一遍：
“师父你不是说阵法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吗？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再等十天半个月，肯定要先走。但是逐鹿原战况如此激烈，战局瞬息万变，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阵法都很可能被破坏，最好的方法还是您留下来看着。不过作为交换，瑜言将军要和我一起去江衡，这样您也不用担心我路上遇到危险啦。最重要的是，师父您难道一点儿也不想再帮帮呼迩裘玺将军吗？您不是说他和您是故交吗？”
一口一个“您”，加上直击心灵的灵魂发问，孟良不得不承认，她动摇了——似乎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趁着她沉思，张允澜狗腿地帮她捏肩膀，继续煽动：
“而且师父您在逐鹿原完成阵法，还能先回郸虞看看，这不比跟着我自由嘛？”
这个理由太触动人心了，孟良一下子不去犹豫了，拍案定下：
“好，就这样决定了。”
张允澜如今实在是太了解孟良了——柏岫君如何甘心被困在一条枯燥的解封之路上？何况她现在还多了对长公主的担忧，恨不得立马也飞去睦洲。
师徒二人达成一致，铁真瑜言似乎又没有反对的权利。不过她不反对这样的安排。
一来这可以缓解对“失信”的愧疚；二来孟良留下照看阵法、协助呼迩军绝对比她管用；再者，她何尝不向往外面的世界？
既然商量好了，铁真瑜言先去告知她父亲铁真柯木。孟良和张允澜也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孟良把一切张允澜到了江衡用得到的东西全拿出来，一个一个和她讲明白：
“这些是用得到的药，江衡西南边毒虫比较多，你哪怕在最干净客栈都要点上驱虫香……这是江衡最大的钱庄签的银票，够你用了，你要收好，出门在外，没钱寸步难行……这个令牌是边关同行令牌，进江衡必须有……这个玉珏是……这个玉佩是……”
一通交代后，张允澜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她没想到走到江衡有这么多“便利”可行，关键是她没见过这么多钱。
“记住了吗？”
孟良看她呆滞的目光，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她的提议。
张允澜木讷地转过头，眨巴眨巴眼睛，
“五万两银子是多少？”
孟良：“……”
·
铁证柯木人到老年，上有国难悲戚，下有家族逆旅，幼女金戈铁马，长子南征北战——真是落了个寂寥孤单的下场。
这一次铁真瑜言要和张允澜去江衡，他反而释怀。似乎女儿逃离囚笼般的逐鹿原，比留在他身边更让他欣慰。
他不能送铁真瑜言出城，只好在她还没出门时拉着她多看两眼。
父女二人在院子里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铁真夫人的牌位前。瑜言含泪跪别母亲，又和铁真柯木相忘而泣。
二人依依不舍，最终还是走到了门口。铁真柯木亲自为她披上披风，目送她和孟良等人上了马车。
有孟良在，出城再容易不过。
守军掀开马车的门帘，话还没说一句，孟良一个响指就摄住他的神智。
只见他目光失神，脖子僵硬地转半圈，“检查”一边马车，愣是对着三个蒙面人说出一句：
“没什么问题，走吧。”
后面拦路的守军立马放行，她们就这样顺利地出去了。
走出去五里路，确认安全，孟良把一早就操控住心神的马车夫放了，自己驾着马车带她们一路奔驰。
马车来到一条官道便，孟良停下来，打算和她二人道别了。
她示意张允澜跟自己去边上说话，铁真瑜言则识趣地留在马车上。
孟良先是拿出一架精巧的袖箭给张允澜，教她怎么用。
“按这里放毒针，有麻痹和致命两种毒，我之前给你收拾了；按这里是箭，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以后即便没了，按照我告诉你的去黑市就可以买到；这里一拉出匕首；这里暗匣打开有飞爪……”
她仔仔细细教了一遍，还是不放心，但她还是不得不结束——本来想以后慢慢教她怎么用袖箭的。
“……”孟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拍拍张允澜的肩膀，半天才挤出最后一句话，“之后也要好好儿练功，不要偷懒。”
言尽于此，她没有去和铁真瑜言打招呼，直接祭出容琉，御剑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张允澜鼻子有点儿酸。她揉了揉鼻尖，把不争气的眼泪憋回去，也上了马车。
接下来的路她要自己保护自己了。这一次是真的靠自己——
没有王老婆婆的经验，没有孟良的庇护，没有江瀞雪的周全……
她即将面对的是陌生的国家和不陌生的威胁。
她坐在马车外面，扬起马鞭抽打在马身上，马就开始奔跑。清脆的马鞭抽打身在空中炸开，没几下真正落到马身上，但是一下不少地落在她心头。她在沉默中试图设想前途，结果是未知的荆棘丛生。她突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放着无所顾忌的日子不过，坚持要离开孟良独自去找碎片呢？很多理由，此时都有点虚无，让她生出些许后悔。
铁真瑜言透过门帘飞扬时露出的缝隙看出她脸色不好，心情也好不起来。她毕竟没有比张允澜大多少，这一次还要离开逐鹿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战况如此紧张，局势瞬息万变，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有飞来横祸降在铁真家头上，她也不知道等自己再次回来，家里的人是不是一个也没少。
她感觉马车里太压抑，忍不住出来透透气，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越走越远，心里更惶恐无助。
身旁的张允澜递给她一壶水，干巴巴地安慰她：
“你别怕，总比你上战场好多了。”
可是这话没有安慰到她，反而让她更压抑。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自己很难受，还要去安慰别人。比如她随后也“礼尚往来”随口安慰道：
“你也别太担心，保护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言一出，张允澜突然很认真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