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抉择

后来，天帝罚夙夜受天罚一次，三百年人间轮回之苦，天罚之狠厉，比之雷劫有过之无不及，拖着血肉模糊的身子夙夜又求了苏胥许久，苏胥才给了夙夜一道咒，夙夜敛去一身伤痕，去见了被关在天牢里的夙章一面。

那个曾经只听夙夜话的夙章，脸色青白，眼底灼灼恨意，父母兄长惨死的画面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然后他看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夙夜。

夙夜款款走来，他看着夙夜，分不清眼底情绪，从前伤痕累累，只为了可以早日回到天界，见她一面，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一场巨大的谎言，夙夜自袖中祭出长剑，含着温柔笑意：

“明日，便是天界对你惩罚之日，今日，了了我们的帐。”

她将长剑扔在夙章脚边：

“一剑，你我往日恩情，全部两清，如何。”

恩情，夙章看着她，眼底充血，然后他拿起剑，干净利落的一剑刺入她心口：

“夙夜，我若不死，你定不得安宁。”

夙夜看着他，浅笑：

“好。”

长剑坠地，她转身离去，从此，她是九重天依旧高高在上的夙夜女仙。

雷劫也好，三百年人间坎坷也好，夙夜都一个人挺了过来，罕见的，那一日去接她回天宫的，是苏胥。

一路沉默，苏胥开口问道：

“如何。”

夙夜看着自己残破的神魂，苦笑一声：

“有些狼狈……”

顿了顿，她问道：

“不知他如今……”

“改日也要放出来了。”

夙夜点点头，苏胥看了她一眼：

“天帝……要他从诛仙台走。”

夙夜登时急了，急匆匆要去金殿，苏胥叫住她：

“你去，他死的更快。”

夙夜停在原地，苏胥道：

“我放你们走，你和他，从此别回天界了。”

夙夜睁大双眼：

“天帝……”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苏胥还是一贯的冷心冷情的模样，只是一路带着她来到寒冰地狱，三百年折磨，夙章早已昏死过去，夙夜按捺不住，上前救下夙章，谁知那一瞬间，夙章周围升起一层冰雾，苏胥立刻救出夙章，夙夜看着夙章，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自知这是天帝的手笔，夙夜笑了笑：

“果然，天帝还是不肯放过他。”

夙夜对苏胥盈盈一拜：

“我知道君上为我们之事用心良多，只是……”

夙夜用尽自己残存的魂魄，将所有法力注入夙章体内，夙夜冷冷一笑：

“不让天帝忌惮，不断了阿章的牵念，他终究会被这天界不容。”

所谓牵念，不过是夙夜一人罢了。夙夜整个人委顿在地，苏胥扶住她，一旁夙章似乎要醒来，夙夜拉住苏胥的袖子：

“带他离开，别让他知道我来过。”

苏胥将夙夜一缕残魂纳入袖中，将夙章带离天界，随便置于一处，隐在暗处等他醒来后变离开了。

而夙夜的魂魄，被苏胥放到白马寺供养，等有朝一日，可以重新修炼出人身。可惜夙夜受损太过，记忆残破，可是对夙章，却下意识避开，或许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她，夙章或许就不用经历这些了吧。

夙夜回忆着过去，慢慢对江叶说着，然后苦笑一声：

“若说当年付出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清了，可是和我在一起，阿章似乎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江叶长出一口气，压抑下自己骂天帝的心，轻声道：

“可是你想过吗，或许只有你在，夙章的人生，才有意义。”

夙夜看着她，良久，才闭上双眼：

“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日后若有良人相伴，那便再好不过了。”

江叶看着夙夜的样子，知道与她而言，她太害怕带给夙章的是再来一次的折磨了，所以宁可逃避，也不想去面对，江叶拍拍夙夜的手：

“夙夜，如果让你就此不见夙章，你愿意吗？”

夙夜迟疑良久，点了点头，江叶笑着说：

“那夙章愿意吗？”

夙夜摇头，江叶笑着说：

“你看，你也知道，他不愿意，你觉得你在为他好，可是其实在夙章心里，和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生死很可怕吗，可怕的是明明互相挂念，却不在一起，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明明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