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相公
按理说,这证件绝对是万无一失的。难不成,那曲家两个兄弟也是逃犯。
那兵头头接过苏肆安的国民证,又把周得意那个也要了去。
“进来,认认是不是他们两个。”
不时,打客栈门口,又进来一个肥粗矮胖的中年男子。
那男人看着该有小五十岁,穿了一身藏蓝色的毛领儿大褂。头发不多,稀疏的可以看见头顶的头皮。紧接着便是一张三层下巴的圆脸,那圆脸上还嵌着一双溜儿黑的豆子眼,看着面相,便不是个良善人。
这胖男人进了客栈,刚看着苏肆安和周得意时,也先是一愣。
又转头撇了撇那曲芳和曲茗的国民证,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对,长官。这俩人就是曲家二兄弟,这卖身契就是他们俩签的,我给了他们哥俩五十块大洋,谁知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拿了我的钱,一扭脸就他妈跑了。”
那胖子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他认出了苏肆安和周得意根本就不是曲家二兄弟。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说破?苏肆安着实感到有些好奇。
并且,既然胖子已然这么说了,苏肆安和周得意也只好跟着顺坡下驴,不管那曲芳的曲茗究竟犯了什么王法,怎么也比苏肆安和周得意本身要强的多。
兵头头听了胖子的话,又上下打量了苏肆安和周得意一番。
忽的回过头去,对那胖子讪笑道。
“洪老板的确有眼光,赶明我得上您那坐坐。”
兵头头说完,随便招了一下手。便有那持枪的小兵,上前把苏肆安和周得意双双钳制住。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周得意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兵头头闻言,回答的倒还算明白。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是你们自己上赶子签的卖身契,自卖自身,要在那洪老板的‘闲鹤居’里做工。这边收了钱,那边可到好,竟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儿。
洪老板宽宏大量,没有报官处置你们。还肯留你们在他处做工,跟着洪老板,那是你们的福气。我这就是要把你们送回‘闲鹤居’去。”
“走吧。”
洪老板一声令下,那些持枪的士兵,纷纷压着苏肆安和周得意出了门。
李五见状,忙要上前阻拦。却不料,被那望风的余掌柜无意之间拌了一脚。
李五登时一下子摔了个大马趴,就连腰上的宝葫芦都滚出了好几丈远。
屋里的人,明显的听道来自葫芦里的一声惨叫,不好,大黄在那葫芦里,一定是受了伤。
银川见李五摔的好似有些严重,忙上前去掺扶。
那银川好不容易才把李五拽了起来,李五起了身,有一瘸一拐地去门槛处捡葫芦。
等这一套程序下来,那苏肆安和周得意早就被押着拐没了影儿。
李五登时亦是没了主意,倒是银川记得清楚。
“掌柜的,劳烦问您一句,方才他们说的那个‘闲鹤居’是何处啊?”
余掌柜闻言,忽的舒展了眉头,满面春风道。
“‘闲鹤居’你们还不知道?那可是鹿城里数一数二的相公堂子。不曾想,我和这曲相公还是有缘分的。”
“相公堂子?”
银川有些发蒙,她一个姑娘家家,从前整日的都埋在苏府里头,也没有时间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哪里会知道什么是相公堂子?
“那是什么地界呀?茶楼还是饭庄?”
余掌柜见状也不言语,只笑的如春风拂面。
这李五见银川是什么都不知,忙偷着在她耳边小声道。
“相公堂子就是男人们取乐消遣的地方,男妓寓所。”
“什么?”
银川忽的瞪大了双眼,“那少爷和表少爷,岂不是要……。”
有些话儿,银川一时没敢说出口。但她知道,男人们进了那种地方,怕是不会好过了。
却说这苏肆安和周得意被人当成了曲芳和曲茗,押回了那‘闲鹤居’。
这人,只要是一进到‘闲鹤居’里头,可就是难逃喽。那闲鹤居里里外外单单是打手也得有上百号。
苏肆安和周得意都是大男人,匝一看到闲鹤居的大门,就已然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界。
相公堂子是自清朝就有的。
这得从世祖进京之后立下的规矩说起,那时是禁止嫖妓的,特别是禁止官员嫖妓。
康熙帝曾立下大法:嫖妓的官员,为首者斩,从者发配到黑龙江;
嘉庆皇帝也立下这样的法:嫖妓者,杖打八十,并将其房屋充公。
一直到了光绪时,还有这样的法:嫖妓者,判以十五日以下十日以上的拘禁,或缴纳相应的罚金。
由于有这样的法律存在,清初期时。八大胡同便也没有形成气候。
但是,即使清政府法律最严厉的时候,也只是禁嫖妓,并不禁玩相公,所以那时的官员便剑走偏锋,改玩妓女为玩相公,并且,竞相攀比,相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