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狭路
回忆着这些曾经曾经曾经,我心里又开始愤恨起来。对众生的怨又多了一分。侥幸的心,也更少了。
也是这个,让我认清楚了现实,我必须用那个孩子,来弥补我的罪,即使这样对他不公平。
让妖瞳现于孩子眼中,等他生于襁褓之中,判他死刑。
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知道。
这个孩子,有一半是我的,所以他有义务替我万劫不复。还有一半是白仁善的,当年太岁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而白仁善一点事也没有。这不太公平呢。
我看着荣景一点点冰冷的身子,入想非非。知道妙子的声音,把这种激情打破。
“这个,要怎么处理?”
“扔出去就好了。”我转身,“自然有人要来处理。”
我都不用再回头看,一切好像都在心里,只要想看什么,闭眼就能看到,甚至连眼都不用,一切都浮现在眼前。我看到妙子把目光投向陆亚,最后陆亚点点头,然后进来几个人,把那具尸体抬走了。
最近很是犯困呢。感觉才刚睡醒,又困了。以后,只怕这样的安静日子越来越少,荣景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来的会越来越多。
一觉醒来,出去的时候,妙子已经不在了,只有陆亚,“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
“你确定吗?”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当然。他们刚吃了一场败仗,不会有心情来管我们的。”
“好吧,”我点点头,枕在他身上。
在结界里呆着的时候,总想出来走走。可真正出来了,却是天大地大,无处容身。
“想要去哪儿,”陆亚问我。
我摇摇头,茫然的看着远方,“我也不知道。”
他反而笑了,“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跟我来。”
我直接就牵住了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眼前一晃,面前已经是一片湖泊了。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地方。”陆亚指着这片湖,“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呢。”
“嗯,”我点点头,“现在,这被叫做纳木错,是天湖呢。”
“天湖。”陆亚笑了起来。“凡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虽说这造物创造的,别有一番滋味。可是怎么和真正的仙境比呢?”
陆亚笑道,突然像想起什么,献宝似的和我说,“淳儿,你有没有去过瑶池?”
昆仑瑶池,那岂是我这样的人能够去的。我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下次我带你去,”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那些事来,导致我有一瞬间的错觉,如果一开始遇见的就是他,没有比干,不做地藏王,不做荣华。只做他陆亚的神妻,这结局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陆亚看着我,突然停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四周看去,“出什么事了?”
“没有,”他轻轻伸手,将我的头转过来。“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样子,让我感觉很远,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让我去猜,有什么就告诉我,好吗?”
我点点头,那个好字还没有说出来。已经被他的吻给堵了下去,开始是小心翼翼的,十分虔诚,好像是信徒礼拜着神明。渐渐的,开始加重,可仍然很细致,细致而温柔,像是在节制着什么。
我想要拒绝,并不是不愿意。只是他于我很重要,而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纸做的纸人罢了。怎么能够配得上呢?尽管我知道,他也并不在乎。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间。我听到了一阵很细微的声音,像是什么睡了一样。我闭目,努力想要找那声音的来源,好像就在这附近。我却察觉不到一点生人的气息。
突然,一把利刃向我飞过来。陆亚轻轻伸手,就帮我挡下来了。
“看样子淳儿真是喜欢我呢?连他来了都不知道。”说着,他直接和我换了个位置。转过身去,挡在我身前。“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一面吧。泰山神君。”
我还好奇是谁呢?能有这么高的隐蔽力,原来是他。泰山神君,或许我应该叫他,白仁善。
陆亚的话音刚落下。在我们的东南上方。原来只有一朵云彩,透彻清明美丽。却淡淡淡出一个人影来,那样的眉,那样的眼,不是白仁善,又是谁?
“小雪,跟我回去。”他的声音有一种不自然的魔力,从前是,现在更是。不过那对于白雪有用,对于良淳,丝毫作用不起。
“我当是谁呢?”我微微一笑。“泰山神君?”
“白雪。”他的声音变得更硬了。“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我面容不改,依旧是微笑向阳。手却已经做诀状,随时准备恶战。“当初可是您抛下我的呢?”我故作轻松的笑道。“不过您没想到。白雪离了你,照样活得好好的,还将元神聚齐。”
“别再错下去了。”他的眼神悲悯,好像在怜悯着众生的低眉的菩萨。“还有你。”他对着陆亚。“同为上古神君。怎可如此不分黑白,助纣为虐。”
“他没错。”我把笑容收了起来。开始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那十分的悲伤与狂躁。“我也没错。”
“擅离职守。就是错了。”白仁善冷冷的。“身为容器,拥有妖瞳,更是错。”
“那你呢?”我怒到极致,反而大笑起来。“你做的这些,可曾全都是对。没有一分一毫的偏颇。”
他不语,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我。看着这一切。我何尝又想这样,却是一个一个,一步一步,逼出来的。
“你知道我们的孩子,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吗。”这不是质问,更不是哭诉,也不是委屈,只是有些话,说个明白而已。以后怕是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站着谈话的时候了。
他没有说话。看着白仁善这样的反应。我已经明白了,他,这是默认了。
最后从他嗓子里蹦出来的五个字。绝了我最后的念想。“他也是个错。”
错,错,错,又是错。可当初若不是他的错,我何至如此。安然无恙的那一世。依然做我的良淳大人。我从未怪过他,可是他。去拿着所谓的对错,来指责我。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伸手一挥,将那匕首,反倒他身上。出乎意料的,白仁善没有躲开。而是任凭那刀插进他身上。
这是要做什么?我冷笑。这可是他自己不躲的,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