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画中镜
但是那女鬼立在我面前,越靠越近,我心下也开始不安稳,让我唯一安心的时候那张脸在离我一分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突然,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感觉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再把我往前面带,我感觉快喘不过气了,甚至能看见从我身上伸出一丝丝白色的东西像她蔓延。
我想叫白平安他们,但是嗓子却发不出来一丁点声音,就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变的煞白的时候,一声略微清冷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妖孽。”
然后身上的那些白线骤然断掉,我身子一倾,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我眼前都是花白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但是我很快就恢复过来,嘴里竟不自主的脱口而出,“仁善?”
那抱着我的人身子一颤,然后是微怒了,“怎么你眼里只有白仁善么?”
我这才看清楚,不是他,是披香,可是这种傲如天人的表情,也不像是披香,倒像是那个叫玄风的山神,难道他们都归魂了,变成了原来的那个人?
想想又不对,原本的那个人又不认识我,干嘛要来救我,不过披香听见我对着他喊白仁善的名字似乎是生气了,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是吃醋,难道他喜欢我?!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多半是胡思乱想了,披香只是把我当朋友,毕竟它当了这么多年貂,人在它眼里还不如一只母貂漂亮吧?
那女鬼被打断了想做的事,也开始发怒,面容都变的狰狞,一点一点又变成了那黑色的墨像我们围过来,披香把我放开挡在前面,那团墨顿时也像被什么阻挡住了一般,无法靠近,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背影,不由自主的让我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护着我。
顿时就要爬起来,可我不知道怎么样帮他,像冲到他前面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他身后。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我以为他是在和我说话啊,正要问他什么意思,他自己又开了口。
“不行。这样不值得。”
“大不了在轮回个千年,有什么了不得的。”
“好不容易尝遍百苦,可以归位而去,你疯了么!”
披香像人格分裂了一样,自己在那儿一句一句的,就在那句疯了语罢,他又开始走那种奇怪的步伐,只是没有在念那次的咒语,而是一阵咆哮。
“这玉石俱焚第一次使灭妖军十万,我们睡了千年,第二次你丢了半条命,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师尊传的这法,毙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竟是连命都不要了么!”
在他走最后一步的时候,一个黑色身影从他身子里冲了出来,及时把他打了回来,同时自己像那团墨色围拢去,由于太快,我几乎没有看清,他到底是不是玄风,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一滴清水落在披香右眼里,那团墨色也不见,只有地上一副卷轴,应该是画。
我正要去捡,披香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手也冷的动人。
“你没事吧!”我看他不舒服的很慌忙问他。
他摇了摇头,然后一下就倒地了,惊慌之下我就要开灯出去找白平安,但我的手正要打开灯的那一瞬间,我自己停了下来。
我记着他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幻象,可是什么样的幻象这么厉害,披香这一世虽不济好歹是个妖精,他都伤成了这样,那如果他没来,是我呢?
我又退了回去,索性那蜡烛还没灭,我掏出了藏在口袋里的引魂香,幸好我出来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拿了这么一小节东西,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香丝丝散开来,我捡起那画,抱着披香,一转身又在一团雾色中,正在想妙子怎么还不出现的时候,她却陡然站在我面前。
“王上。”真是搞不懂妙子怎么每次见我都跟拜她们日本天皇似的,可这一会儿我确实懒得计较这些。
“你看看他怎么了?”
妙子端详了一会儿,才开口,“没事,只是又一部分残魂归体了附在他身上,他又不是本体,一时承受不住,晕过去了,一会儿就好。”
原来是这样,想起之前披香和玄风跟我说的这些事,也八九不离十了,我就放心了。
“如果您下令,我可以带他去我的地方疗伤。”
妙子突然提出的这话把我一惊,问她怎么会说这个呢,毕竟上次披香好像还伤了她。
“您很在意他,我能让他快速苏醒。”妙子看着我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了,暂且不说披香三番五次的救我,哪怕只是朋友他晕倒了我也会担心的,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样相互的吗?
不过既然她说能让他快点好起来,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毕竟妙子要害我的话早就害了,之后我看她一招手,来了两个和她一样穿和服的女人把披香抬走了,我也没啥事了,就在思考刚才的事。
最后还是妙子估计是看我没啥了就问我,“您如果没事我就先退下了。”
我点了点头,又叫住了她,问她能不能让我在她的世界里多待一会儿,我要想些事情,她颔首轻笑,“看样子您快输了呢。”
“你什么意思。”被她这么一说,我原本只是在怀疑的心突然就像被浇了火油一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妙子摇了摇头,只是看向我手里的画,“您如果想知道,不如打开那画,您在里面知道的,会比我告诉您的远远多的多。”话罢就走了,不在回头。
她走之后那雾又慢慢淡开了,我一回神整个人已经回到那间舞蹈室,蜡烛依旧燃着,我和白平安他们约定的是如果结束了就开灯,他们会进来,但现在我却迟迟没有。
想起这前因后果,我已经不相信白平安了,但我又理不出头绪。
妙子的那番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弄得我心里很痒,我努力想说服自己相信白平安,有什么出去问他就好了,但脚却挪不动一步。
最后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那画,我以为会是那绿衣女鬼的样子,可谁知画上的墨都晕染散开了,这画不会是被水泡过了吧,那还看个大头鬼啊!
我正恼怒着呢,拿着画的手也沾了水,一惊,竟然是这画里的水留了出来,慢慢的水雾充满了画卷表面,分不清是真的还是画里的,只是那一片水中慢慢浮现了一张脸,正哭得伤心,神态动作栩栩如生,甚至还在浮动。
“你、你干嘛要哭?”我压制住心中的些许恐惧问她,直觉告诉我,既然我看的见她,她也应该看得见我。
“你竟然能看见我。”那画魂脸上的伤痕依旧存在,只是面部表情没有我前两次看到她的那种狰狞了,我没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像是很惊喜一样,伸出手把我往里面一扯,“你跟我来。”
而我,好像就这样被她扯入画中。
她带我往那画中深处走过去,这一路也没啥,因为压根就没几步,我看见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子里,一个面容异常秀美清冷的男人在书桌上把她画了出来,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穿着裙子挽着发髻的丫头,对那个男人摆了摆,那男人就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那个丫头也跟了出去,在他们走后,一个身着白色碎花裙的小姑娘,她的头发很自然的披散着,长相也极其甜美,可是却给人一种不由自主的敬畏感,莫明其妙的,她看见那画起初倒也平静,可是突然间莫明其妙的就生气了,随手拿了朱砂在那画中女子脸上填了几道就变成了伤。
那男人回来后先是一惊,然后也无可奈何的笑笑,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这画魂就从画里走了出来,只见那男人嘱咐道,“你到人间去为祸,可以随便跨越时间,把世人欠她的,拿回来医治你自己的脸,算了因果不相欠。”
那画魂一听就挟着那画走到人间,这一路她走了很久,似瘟神般,只是那脸上却一丁点没见好,我看应该是她走到每一处都下杀手,那个男人在惩罚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感觉吧。
能造画魂的一定是高人,能说出在不相欠的,一定是高人中的高人,既然是高人怎么会让她在人间到处杀人,我估计那男人的意思应该是点到为止,但这画魂却没有分寸,收债变成了欠债也是可怜。
然后这画魂继续走,四处辗转,到了一个宅子,这宅子很熟悉,压根就是我们老家的房子啊!
我正怀疑着是不是我在做梦,我居然看见了我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