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井
之后我就梳洗好出去了，杏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站在一边，我觉得有些话必须先说好，不然这样我迟早崩溃，然后我就让杏儿坐下来，我要跟她说些事，谁知这货死活不干，说她站着听就好，白仁善也不帮我说话，就这么看戏似的看着我俩。
“坐下！”老娘实在是忍不住，大嗓门也出来了，吼了一声，好像把杏儿吓到了，立刻就坐了下来，眼睛也不敢看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我也是发不了脾气，然后我就告诉她，“等会你自己去收拾间房间住里面，你爱做饭洗碗我管不着，以后我也不在家吃饭，省得看着别扭。”然后我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发自内心的劝她，“杏儿，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不必要叫我小姐，叫我白雪和雪姐都可以，不必要把我当皇帝似的，更没必要早上等在门外给我打洗脸水，知道么？”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心里顿时觉得舒畅多了，而杏儿则一种很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又看了看白仁善，白仁善微微点了点头，杏儿这才答应了，叫了我一声雪姐。
这顿饭我也没怎么吃，真是没什么心情，在过几天年过了，就可以去上班了，今天可以先出门逛逛，外面已经出了大太阳，这个季节山上桃花也该开了，我也想去静安寺逛逛，早知道静安寺出名，大学的时候跟着知夏混，都没有来好好玩玩，就先回房换衣服去了，我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正好看着院子里的井，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的却突然打了个寒颤。
出门的时候白仁善正坐在秋千上晒太阳，也没问我去干嘛，只是叫我早点回来，我点了点头也就走了。
大过年的山上人很少，不过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桃花也开的正娇艳，我在庙堂上上了柱香就转到后院赏花了，庙里的和尚大概看到我就是个穷学生也没啥香油钱可捞的，也没叫人跟着，这样正好，我一个人也落个清静。
后院里有个和尚在扫地，长的眉清目秀的就多看了两眼，谁知他也正好看到了我，看样子他是做完活了，也不扫地了，把扫把拿着就走了过来，冲我礼貌的拜了拜，我也赶紧要回个礼啊，还没来的及呢就被他拦住了，这和尚眼神一片通透明亮，让我不必客气，说昨天晚上在庙门前他见过我。
噢噢，我算是想起来了，只是晚上天黑没看的太清楚，这和尚视力还可以啊，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还主动过来打招呼，我这下是对这庙里和尚的好感度提高不少。
正要问他在这庙里感觉怎么样啊？听说现在和尚都是大学文凭，他读的哪个大学呢？他爸妈允许他干这行吗？突然从前边来了一个年纪比较老的老师傅，然后他就冲我礼貌性的笑了笑就走到那老和尚旁边，扶着他走了。
就在我要走出寺门的时候，刚才那和尚扶着老和尚从我旁边过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善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他说了句，什么殊途，我没听清，抬头一看，他面容不改，不会是我幻听了吧，就没好意思在问。
之后我又去了街上逛，知夏没在逛着也没啥意思，又去咖啡厅吃东西蹭网，看了几集电视，也三四点钟了，就要回去了，回到静安路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跟白仁善闲逛的时候看到有个临时市场，卖各种玩意的，就想着可以去逛逛。
到了才知道，临时市场还真是鱼龙混杂啥都有，我还看到一个字画摊在卖字画呢，摆摊的是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感觉挺有气质，周围的摊子人来人往，就她的无人问津，后来才知道，她的画是订着卖的，先交钱留个地址，她描个模子，拿回去加工，两个星期左右完成了寄来。
乍一听我也感觉像骗钱的啊，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感觉也就几十块钱就画了一张留下了地址，说实话我是没指望她能寄来画，就当做好事积德了，那女人倒是很淡然的样子，没有一点巴结的意思，收了钱倒是真描了个板子，在我写完地址后给了我一个香囊，古色古香的还挺好看的，于是就放在包里，说了个谢谢。
回去的时候白仁善没在院子里了，而是坐在客厅里看书，我回后院要路过客厅啊，他倒是有抬头问我吃没吃饭，我点了点头，就洗漱了一下回房了。
感觉自己和白仁善现在这样挺别扭的，已经有了夫妻关系，但是没有过程让我去适应这个结果，这就好比孩子上学一下子从小学一年级跑到初中三年纪去了，很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相处才好。
回了房间后我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玩手机，知夏这娘们倒是有在微信上秀她的甜蜜之旅，发些青山绿水的图片，问我有没有后悔没跟来啊之类的，我说我庆幸没去做电灯泡呢！
之后就在等她回我的微信啊，等了好久也没消息，可能是我今天玩了一天有点累，也有可能是这暗黄的灯闪烁着让人觉得身心具疲，眼皮子很沉重，很想睡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已经是白天了，还是在这个院子，杏儿穿着一身袍子，还是扎着一个大辫子，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走进了后院的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啊，她身上都是饭渣，那碗和勺子也变成了好几瓣，不知道是被谁给分了家，就在这时候白仁善从门前走了进来，穿着一身墨色的马褂，看着杏儿这样子，就走过去问了她几句什么，到底是什么我也听不见，然后杏儿又进了厨房，白仁善就站在原地。
我就走过去喊他的名字啊，可他好像就看不到我一样，无论我怎么喊他都不搭理我，最后杏儿从厨房出来了，他就直接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接过杏儿手里的盘子自己一个人向后院走去。
我赶紧追了上去，谁知白仁善走到后院就走进了我现在住的那一间房，还锁了门，我进不去啊，只能透过门缝依稀看见里面挂着很多白纱，里面没有我现在住的床，只有一张老式木床和一张榻，一个女人就躺在那木床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父亲开了高价要你回去呢。”白仁善说。
那女人声音很冷，“那还不快拿了钱滚！”
“那可不行，”白仁善也是冷冷一笑，“你父亲杀了我弟弟，杀人偿命，荣家的债荣大小姐有责任偿还，想走？可以！你得给我生个孩子。”
我听到这儿可是心里一颤，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啊，这白仁善在我心里的形象已经这么糟糕了吗？苍天呐！
然后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羞羞的声音，不知道为啥，心里不高兴了，这白仁善祸害我就算了，还去祸害别的姑娘，哪怕是我的梦里，那也不行！
正要砸门了呢，突然动身就很困难了，里面那女的好像也不乐意，一直在叫白仁善滚，然后白仁善在站在床头的白纱前，冲着那女人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荣大公子在京师院修学，如今也该回来了吧。”
那女人一听就懵了，咬着牙问白仁善想做什么？
谁知白仁善妩媚一笑，说自己什么也不想干，就要一条人命，然后就告诉那女的，“想要保你哥哥的命，取悦我，是个途径。”
里面顿时就没了声音，过了好久，一只修长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把白仁善拉进了帐子里，“做完快滚！”女人说这话的声音声音异常硬冷，但是可以听出来，她压抑住了自己颤抖的哭腔，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霎那我也变的特别悲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仁善才衣冠不整的从里面出来，那女的却一直在床上，我也愣了，不知道要去哪儿了，正在纠结的时候，突然从房间里冲出一个女的裹着白纱，我还没看清清她的脸，她就投井了。
这可把我吓坏了，赶紧冲过去要拉住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姐，你在做什么？！”
我是在杏儿的惊叫中惊醒了，情况很不乐观，天边已经微微泛了白，而我整个人就站在井沿上，只一步，只需要一步，我就肯定掉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啊，刚才睁眼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水底下冒出一张惨白污秽的脸，我感觉跳到地上，在往井里看的时候下面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啊！
杏儿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再问了，就过来扶我，我觉得她一早上起来就看到我一副梦游的样子别被我吓到了，正要安慰她呢，侧目一看，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因为我看到，杏儿的脸上一夜之间居然长出了一层一层的折皱，像老太太满脸皱纹的脸，确实又比老太太的脸鲜嫩许多，不过因为有了这样一张脸，显得她的五官也扭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