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全是假象

皇帝对靖远侯府的心思早已是路人皆知，如今又将大皇子派往岭南，明摆着想让靖远侯府与苏家内部乱起来，他好趁机牟利。可惜皇帝不知道的是苏家东西两府心早就不齐了，苏国舅与苏皇后一心想着弄死苏远澹以绝后患。苏远澹与苏禾也早已对东府生了提防之心。

这大半年，他们几乎没在府内好好待过，苏皇后也并不清楚将军府如今的境况，将军府对于皇权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这些信息，东府也是一概不知。苏禾要的就是这个局面，才能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苏禾眼神紧盯着陈瑾手中的楼阁折扇，思绪逐渐回转，转头正色直言：“问这么清楚，凤公子想好怎么站队了？”

凤梧满不在意，手中玉坠轻摇：“我一个江湖游侠，哪里需要站什么队？自然是苏大姑娘站哪头我便跟随哪头啊！”

他这话说得暧昧，引得陈瑾皱眉：“凤公子是不想回京城了吧！”

凤梧无奈，只能抱拳告罪：“开个玩笑，在下还是听令主号令行事。不过，城中抗税之事平息，消息必然很快传回京城，即便苏元帅勉力拦截，此事瞒不了太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陈瑾也不是真对他有意见，只是他们现在都在忧心何时能离开之事，眼下却来了这么一个闲来无事的主儿，实在是让人看不顺眼的很。

他想了想，直奔主题：“麒麟阁的属下到齐了吗？”

说到正事，凤梧也理出正经模样来，认真回复：“除京城风月涧雪奴未到，其余属下已全部聚集在岐山北麓。只是现下湘城内政不平，属下并未详细说明此行的真正来意。还得您亲自决断。”

若是平日，陈瑾自是不急，可如今大皇子即将南下，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在云桁到达岭南之前先行离开湘城这块是非之地。

何况麒麟阁这帮人本就不服外人掌权，这么多年凤梧虽然恩威并施，但还是有不少人暗中查探麒麟虬杖的下落，想来觊觎那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如今之际，只有武力镇压了。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岐山练兵。”陈瑾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武力硬刚。

凤梧眉头轻挑，看来有好戏看了。他自十五岁名扬天下，就被宋祈宋老大人带去宋府教宋楹练武，可以说是一路看着陈瑾成长起来的，这样的练武奇才，可谓平生仅见，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明日有苦头吃了。

苏禾不知凤梧的小心思，却是有些担心的。她没有当着凤梧的面阻拦，而是默默在屏风后面等待，待到凤梧离开，这才自屏风后走出，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他手心里：“莫爷爷不是交代不要轻易动武，你这么快就忘了？”

陈瑾哑然失笑，拉着她的手将人拽进怀里，手中茶盏被稳稳的送进口中，轻抿一口，这才将之搁在案几上，轻声哄她：“莫爷爷说的是十五日内不可动武，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想了想复又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蛊惑：“况且，阿禾昨日还说夫君我厉害呢！”

苏禾闻言急得忙去捂他的嘴，以眼神警告他，这混小子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说了，这样的私房话若是让帐外巡逻之人听见了，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而且，她怎么记得莫爷爷说的是恢复之前尽量不要动武，十五天不能动武肯定又是他杜撰的。

“陈崇之，你什么时候能对你的身子上点心？”

陈瑾眼露不满，这半个多月，城里城外变故不断，别说苏远澹了，连他都有些心力交瘁的架势。这湘城简直就是个大窟窿，沾上了就甩不掉。本应在五日前到达湘城的新任县令至今未到，而原先的县令胡屠也已被看管起来，如今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苏远澹与陈瑾肩头，简直不胜烦扰。

好不容易昨日偷了闲暇，与她温存一番，现在就要翻旧账。今日势必要在此事上拼得一席之地，否则今后他这夫权怕是一丁点儿都不剩了：“叫夫君，成婚至今你都没唤过我夫君。”

苏禾面上一热，心内腹诽：昨夜被这家伙威胁喊了那么多次，怎么这大白天的他又来了！

忍不住抬脚踩在他脚面上，陈瑾吃痛，抬脚原地打转，手却依旧握得紧紧的：“我就知道娘子又要趁机逃跑。”

而后放下受伤的那只脚，手臂收紧将人拢进了怀里，苏禾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体温，还有轻轻依靠在肩头的毛茸茸的脑袋，感觉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承受的伤痛全被治愈了。

她伸手轻拍他在她腰间交叠的手背，轻声喊他：“夫君。”

一股暖流自心口漾开，陈瑾没有动作，只是静静拥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娘子，我昨日问过莫爷爷了，他说你我的身子恢复的极好，那补药应是不需要喝够三个月了。我这才…事先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

苏禾笑了，这个傻瓜。陈瑾不是会勉强她的人，若她真不愿意，根本不会有昨夜的鱼水之欢。她们经历的多次战乱，又在黔安历经生死，苏禾早已看清自己的内心，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而已，哪里就值得他如此在意了？不过她没将这些心思告诉他，只要他们还是互相惦记，互相将对方放在心上的，这些都不是非说不可。

见怀中人而没有回应，陈瑾有些紧张，将人推开些转个身，与他面对面，苏禾知他心中所想，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信你。”

陈瑾眼眸微闪，没再说话，只是彼此额头相抵，静默了好一会儿。

来送早餐的卫士在门口问安，陈瑾这才将人推进屏风内，招呼卫士进来摆饭。苏禾换了身利索的短打，打扮成男子模样，待到卫士出去了，这才出来用饭。

陈瑾看她这身打扮微微有些不解，而后招呼她过来用饭，亲自给她盛了碗小米粥递到手中，这才夹起一块千层糕细嚼慢咽，边吃便问她：“你打算跟我一起去？”

苏禾不答反问：“怎么？你不打算带着我？”

他骨子里就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既已通知凤梧安排明日练兵，必定不会等到明日大家准备好了再去，今日突袭是最佳选择。因此刚刚他突然的笑语温存，让她猜到他今日必会有所动作，他这个人自来是事儿越大，脾气越好，越温柔和煦，让人摸不着头脑，实际上全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