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天，阳光
第三十九章天，阳光
是啊，贺兰容烟想干什么呢？
贺兰容烟随手招过一个暗卫，“你会看铺子吗？”
那个暗卫满脸茫然，“回小姐，小人会杀人会刺探，不会看铺子。”
贺兰容烟点头，“就你了！不会可以学嘛！来我告诉怎么做。”
贺兰容烟叽里呱啦吩咐了那个暗卫一大堆的话，绕得叶秋鸾都为这个暗卫鞠一把同情泪，皇后娘娘的脑回路，可能真的不是这么容易get的……
“明白了吗……”
“大……大概……”暗卫转着蚊香眼，“小人会努力记住的！”
“好的，我看好你哟！”贺兰容烟又留下了一张五万两银子的银票，“你看着地方花，不用来回我。”
“是。”
“叶大人！”安顿好了茶楼里的事情，贺兰容烟对叶秋鸾道，“叶大人今天愿不愿意给我做地陪，带我到处转转？”
“乐意至极！”叶秋鸾笑着应了，“娘娘请。”
贺兰容烟把手轻轻搭在叶秋鸾的手腕上，“叶大人，上了我的船，除非船翻了，咱们一块死了，否则可永远下不去了。”
“娘娘这算是答应臣的请求了？”
“不……我至今觉得权倾天下未必这一条路，我们且行且看吧。”
“好，我们且行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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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入深秋，北城的豪族在准备菊花宴，遍邀亲朋，建安南城的百姓是高攀不上这重显贵人家的，但是也会买一两盆菊花回家。
“娘娘可是有喜欢的？”叶秋鸾看着贺兰容烟盯着几盆菊花发呆，“这并不是什么名种，花型也算不上好，娘娘的院子里多的是。”
贺兰容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除了清明扫墓会在路边花店买上一捧塑料纸包的菊花以外，真的没有人会买菊花回家…………她只是一时间被震撼到了罢了。
“没事。”贺兰容烟抬头看着路边高高低低的屋檐，“贺兰家的墙很高，皇宫的墙也很高，总会让人以为天很远，但是现在看了，天其实并不远。”
“触之可及的不是天，而是心。”叶秋鸾也抬起头，“我是在南城里长大的，这里的人没有那么好，但是也没有那么坏。南城人的日子没有娘娘想象中的惨，但是也没有娘娘想象中的好，大梁开国数百年来，从豪族圈地开始，南城人就一直这么生活着，在这方寸之间，贺兰家占地千亩，可是在这里最好的房子也不过是三进的小院罢了。逼仄的不仅仅是房屋，还有这里人的命运和前途。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里的人永远不会有登阁拜相的机会，学文的大多数只像萧远，纵然高中也不过碌碌一生，学武的像李偃，或者说他们连李偃的高度都够不到，他们只能是人海中最不起眼的兵卒。”
贺兰容烟问道，“在朝中，寒门子弟为官者，最高的是谁？”
“若是问品级是杨婕妤的父亲，如今官拜二品，若论实权，臣叶秋鸾为寒门出身中权力最大者。”
“你还真不客气。”贺兰容烟被叶秋鸾的傲气打败了，“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罢了，弊端也非一日可除，来日方长吧。”
“娘娘？”
“嗯？”
“你平静地看待这一切，心中会痛吗？”
贺兰容烟笑弯了眼睛，“也许有一天我会为你而心痛，会为了我的朋友亲人而心痛，但是我不会为了这些人而心痛。他们境遇不是我造成的，他们的苦痛与我无关，制度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公义的角度上进行。我不是救世主，如果我能救得了我自己我就能救他们，如果我自己最终都只有一个稀巴烂的结局，我谁也救不了。”
“………………”
“怎么觉得我跟你心中所想相去甚远吗？”
“不……”叶秋鸾摇摇头否认道，“这样的你才像一个活人不是吗？我很庆幸，娘娘可以在我面前说一些真心话。”
“你就这么恨新帝？非要掀了他的江山？可是你随时能杀了他，你怎么不动手？”这是贺兰容烟心中困惑许久的疑问，以叶秋鸾今日的能力，刺杀萧景琛那种废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却一直留着萧景琛，自己反而四处求援谋逆。这种行为贺兰容烟一直猜不透背后的深意，叶秋鸾并不是迂腐之人，相反他在某种程度上说非常的不择手段并且心狠手辣，改朝换代多容易的一件事，杀了萧景琛皇帝不换也得换。
贺兰容烟自己要包萧景琛的命是因为如今萧景琛无子嗣，他要是真死了，贺兰容烟的结局最好就是退宫，幽局别院作为先王的女人永远不能离开别还，或者更差的结局是，被赐死给先王殉葬。太祖皇帝为了防止主少国疑，根本不允许太后垂帘，扶持幼主是顾名大臣的事情，跟太后无关。
到时候贺兰家为了护住她的性命就一定会与满朝文武为敌，乱拳打死老师傅，谁知道在那种四面楚歌的环境下贺兰家又会折损谁手。贺兰容烟在自己有绝对的力量控制朝廷之前她自然会留着萧景琛的命，她需要皇后的名位让她做更多的事。
但是叶秋鸾？他身后并无任何势力，他不需要迁就任何人。
叶秋鸾沉声道，“娘娘以为呢？看着有血仇的人在眼前，娘娘是会折磨他，还是让他不明不白地去死呢？他死了一了百了，但是谁又能知道我这些年留过的血呢？我要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失去一切，这是萧家人欠我的。我这个人，有仇必报。”
贺兰容烟伸手抚平叶秋鸾眉间的蹙起，眼里有悲悯还有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情愫，“不要皱眉，会老得很快的，你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我觉得既然被亏欠的人是你，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你或者要求你放下，仇恨日夜啃食心脏的感觉不好受，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看阳光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但是也有它照不到的角落。心里有恨有仇，但是总要留些地方好好地体验阳光给每一个人的恩赐吧。”
“娘娘……”叶秋鸾叹口气……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放手呢？娘娘……
叶秋鸾抓住贺兰容烟的手，轻轻地放在唇边，浅浅地印下一个吻，叶秋鸾突然想起了了很多人，很多事，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临终前绝望的眼神，但是在这一瞬间，他似乎不再畏惧这些鲜血淋漓的过去了。
阳光果然对所有人都很公平……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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