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冬已至春尚未远
“时间？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再说了，地契一事兹事体大，大家多花点时间，把事情的真假都弄得清清楚楚的不好吗？”
“这......中年男人有些犹豫，“这事可倒是可行，只是还要少不得常先生您多跑一趟了。再者说了，哪有我们想看，官府就把这番私密的档案给我们看的说法？常先生您确定还要看吗？”
他说着，用视线扫了一眼周围石头村的人，“更何况，常先生您于石头村来说不过是个外来人，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小村子，和官府闹僵吗？”
威胁的意味可以说是十足了！
常思成不着声色的看了眼人群中顾萧的方向，这位下寨村的村长说得对。如果他真的和当地官府有勾结的话，那以现在的自己来说，和对方对上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如果他是孑然一身的话，还无所畏惧，可他还有一个顾萧......
常思成的犹豫所有人都看到了，石头村的村民们更是心下一惊。季悠悠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反转，看看人群中心的常思成，又看看身旁的顾萧，“筱筱，你说常先生......”
万一常先生真的不管这事儿了怎么办？常先生是他们村子里唯一一个能想到办法应付下寨村的人，如果连常先生都不愿意管了，那这个哑巴亏他们是不是就已经吃定了？
季悠悠越想越气，见自己相公还在发傻，又蹬了他一脚。
“呆子，常先生都快要不管这事了，你还在发什么傻呢？”
林源无辜道：“可是......可是......”
“常思成才不是那样的人。”
顾萧突然开口，季悠悠和林源两人都看向他，眼中满是疑问。
顾萧摩挲着虎口处，“常思成他应该是在想别的事情......吧？他这个人虽然做事有些不经脑子，但在大事上却从未出过错，所以......他犹豫一定是在想别的事情！”
说实话，其实就连顾萧也不太确定。
常思成的脑回路他永远都猜不着。
常思成这一犹豫，答案就被往后推迟了。双方对峙了半个时辰，谁也说不出是真还是假，只能延后再议。
时间推到三天后。
三天后，如果石头村拿不出地契是假的证据，那么按照先前的条件，石头村里的所有葡萄酒分成都要给他们六成，并且过去贩卖出售的所有银子账本也要给他们一份。
临近新年的欢快气氛因这件事又变得压抑起来了，下寨村的人走后，老村长在大榕树下坐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家。
所有村民都人心惶惶，他们不确定常先生会不会就此退出这件事。
“如果常先生不管这事儿了......那葡萄酒我们也别要了吧？下寨村的人想要就都给他们，他们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我们不赚这份钱了！”
“就是，反正这葡萄酒也是常夫人做出来的，她能让我们今年过得舒心也是我们的荣幸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反正这原本就是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可是这么好的东西，又是常夫人和常先生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他们下寨村的人就这样上下嘴唇一碰，就全都拿去了？你们甘心我可不甘心，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就是！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给他们！”
......
下寨村的人前脚刚走，石头村的村民后脚就议论了起来。常思成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找到了顾萧，就听到身后的议论声，也不出声，就抿着唇去拉人。
“喂，常思成......”顾萧拉了拉他的长袖，“你......”
常思成打断他的话，“我头有些疼，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回去了再说？”
顾萧见他的脸色是真的不太好，也有些担忧，不再闹他了。“唔......嗯，我们回去吧。”
常思成显然是真的累极了，脚步都有些浮虚了，中途突然一个踉跄，要不是顾萧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这人指不定就摔地上去了。
“常思成，你......”
“我没事......”常思成摁住顾萧的肩膀，不让他大惊小怪，“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我们先回去，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嗯，我们先回去......”
顾萧搀扶着常思成走出人群。
或许真的只是像常思成说的那样，他只是有些累了，一回到林家，常思成就倒头大睡，无论顾萧怎么叫都叫不醒。若不是他还有呼吸，顾萧都要怀疑这个是不是没气儿了，否则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呢？
“常先生他......没事儿吧？”
晚饭的时候常思成也依然还没醒，顾萧草草的吃了一顿，给他在厨房里煨着饭，不让它冷掉。
季悠悠到底是女孩家，比林源要来得心细，常先生都一个下午没露面了，她也有些担心。
“我之前见你们回来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些不舒服。筱筱，要不你去村尾把洵大夫找来吧？”
一听到洵大夫的名号，顾萧就想到那个不苟言笑、对他尤其有敌意的老大夫，然后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说这个石头村里有什么人是他绝对不想接触的话，那就非洵大夫莫属了！
“这......”他有些犹豫，“再等等吧，如果常思成他还没醒来的话，我再去找洵大夫......”
“也行吧。”季悠悠叹了口气，也回自己的屋子了。
常思成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顾萧磕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手腕，立刻就惊醒了。
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顾萧揉着眼睛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哪儿都没有常思成，这才又爬下床去。
“常思成？常思成？”
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天空中星星点点的飘零着什么，顾萧站在院子里，伸出手往外一接，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掌心。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