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梁祝系列5《桃花源》 - 尘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七章

「苏月容是谁?」

祝映台诧异无比,根本无视陆隐的问题。

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他被委托寻找苏月容,苏月容被上官烈带走,随后原本是上官家子弟的陆隐前来求助,说他堕入怪梦的原因可能来自一幅古画,而这幅古画到最后竟然是属于苏月容的……这就像是个怪圈,首尾衔接得刚刚好,外表看来也平滑柔顺,却不知为什么让人怀疑,什么时候里面就会节节脱落,露出狰狞的獠牙来。

「也许只是巧合。」梁杉柏看出祝映台的心事,宽慰般握了握他的手。

「杜先生,其实不能出借的话,就在这里让我们看一看也行的。」梁杉柏想到折中的法子,「苏月容已经不在了,这画如果真有问题,放在您这里,您自己也迟早会被连累,不如我们试试看当场为您净化一下?」

杜家豪有些犹豫,他脸上的神情写明他很想答应梁杉柏,但他依然在害怕。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祝映台想。苏月容已经死了,保留一幅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古怪的画根本不符合一般人的思维方式,更何况杜家豪是个最善计算的生意人。

「容我猜一下,苏月容是否在请杜先生保管画作时,提出过什么条件?」或是威胁?

梁杉柏显然戳中了杜家豪的心事,他倒吸一口冷气,讷讷道:「你……你都知道了?」

「啊……」梁杉柏含糊地应对着,「不管怎么说,苏月容已经死了,她说的话您也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你不懂的!」杜家豪抱住头,「月容她没有死!」

祝映台和梁杉柏吃惊地对望一眼。

「杜先生您是什么意思?」祝映台问他,「我是亲眼看到苏月容死去的,她不可能还会再找您要回那幅画,也不可能觉察到我们对那幅画做了什么,她已经不在了!」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落在上官烈手里的艳鬼,祝映台不相信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其……其实月容在失踪前就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会发生这种事。」杜家豪瑟瑟发着抖,「她说如果有一天她不见了,就一定是出了事,到时候可能会有人打这幅画的主意,甚至对外散布消息说她已经死了。可她说那些都是假的,是她故意布的局,还说在这段期间,让我无论是谁都不要给他看那幅画,一旦风头过后她一定会来取回这幅画的!」

所以陆隐一直没办法借到这幅画,因为杜家豪害怕苏月容,但是画本身的古怪也吓到了杜家豪,所以他才会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置。

「这只是套话而已,如果你是个……杀人犯,」梁杉柏回忆着祝映台在结案报告上对苏月容死因的写法,「你也会担心自己有一天被警方抓获,你也可能因为一时的紧急情况逃亡外地对不对?这个时候,你将自己的财产托付别人当然要这么说,以保证自己有一天回来取的时候东西还在,但事实上,也许这幅画也是赃物呢?」

「可月容她是个杀人犯是你们说的……」

「杜先生,我没有骗你。」

「我……我不知道……」杜家豪瑟缩了一下,似乎也很怕祝映台,「可是我知道月容她……她不是一个普通人。」

「一般女子自然不会是杀人犯的,而且苏月容手里死的人不是一、两个。」祝映台耐心地解释,心中却想难道杜家豪知道苏月容的真实身分?

杜家豪哆哆嗦嗦道:「可是月容她懂那种……法……法术。」他回忆道,「我和月容认识就是因为她曾经帮我解决了一件事情,那个时候我的竞争对手想要用邪门歪道来害我,是月容帮我搞定的,她跟我说她以前跟一个高人学过一点法术,她……她很厉害的,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她真的还会回来的!」

杜家豪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月容她说,这幅画事关重大,如果我不慎毁损或是弄丢了,或是给别人看的话,都会遭到诅咒,会……不得好死、暴毙而亡。她失踪以后我吓得要命,只能委托祝先生你帮我调查,结果你却告诉我她……她真的像她自己说过的那样死了,结果我……我现在只能在这里守着这幅画,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

杜家豪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我原本也以为她只是开玩笑的,谁知道她真的会失踪,会死啊,你们还说她是杀人犯,然后那个画又有问题,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杜家豪终于放声哭嚎起来,「我怎么那么倒楣!我为什么要遭这份罪啊!我做人从来不害人,老天做什么要这样整我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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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人了!」一离开杜家,陆隐就开始发脾气,「那个杜家豪怎么那么没出息,胆子比老鼠还小,吓死他算了!」

三人杜家之行,花了一个上午,最后的结局竟然是梁杉柏卖出去了一堆护身符。

祝映台看看陆隐:「陆先生,不如我们先送你回家,这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陆隐还在生气,他奋力地踢着路旁的花花草草,一面在口中骂骂咧咧。但是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后转过身来连连摆着手拒绝:「不不,你们不用管我,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自己走吧,我叫车就可以。」

「这个路段恐怕不太好叫车。」祝映台善意地提醒他。

「没关系,我……我有助理嘛,对啊,我可以叫助理来接我。」陆隐扬扬手里的电话,「啊,我刚想起来我还有公事忘了办,你们不用管我啊!」他说着马上按起通讯键,没多会就对着电话下起命令来。

梁杉柏看着陆隐摇摇头,转头问祝映台:「我们走吗?」

「走吧。」祝映台无奈地笑笑,坐上副驾驶座后,便将头靠在窗玻璃上陷入思考状态,他需要理清一些东西。梁杉柏知道他的习惯,也不去打扰他,替他系好安全带,开了车慢悠悠地往家驶。

b市的冬天虽然寒冷,但天气总是很好,湛蓝的天空上总有片片白云飘浮,阳光冰冷但是明亮,能将周围笼罩在一种特别踏实的氛围中。梁杉柏觉得就这么带着恋人一起随便兜兜风也是种不错的享受。

可是车子开出一阵后,祝映台开了口:「阿柏。」

「嗯?」

「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觉得。首先是这几者之间的连系太多,又是依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其次是苏月容和那幅画本身也有点古怪。」

「你果然也发现了。」祝映台单手支颐,「艳鬼这种东西,原本就是靠魅惑人类来获取精气、食粮、皮囊的怪物,通常都是独来独往,很难想像苏月容会收藏一幅住着魅惑人的其他鬼魅的画,还当成宝贝一样。」

「而且若只是单独的一只鬼魅,或许还可以看成苏月容与对方有交情,但是照杜家豪所说,那幅画中的鬼魅恐怕不止一只两只,糟糕点的话……」

「就是整个城郭都是活的。」

梁杉柏点点头:「那样就有点太惊人了。」

「但是这样一来也有问题。」

「嗯?」

「整座活的城郭里,为什么只有一只鬼魅来迷惑陆隐?」

「也许其他的没能入得了陆隐的心,毕竟他当时还有孔雀明王守护着。」

「陆隐跟我说过,他最开始作梦后曾经偷偷向剧组里其他的成员打听过,但是剧组的其他人都没有和他一样作怪梦的现象,总不能是其他人都有护身符看着,而且护身符还比上官翎亲自请来的孔雀明王还厉害吧!」

「嗯,的确不太可能。」

「而且陆隐作的那个梦和这幅画的内容也不太吻合。」祝映台说,「你回忆一下影片里面我们看到的图,那是一幅古城市集的景象,我并没有看到大片桃林。再者,如果整幅古画里住着百来只鬼魅,为什么邪气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古画并不是引起陆隐怪梦的源头,陆隐其实是记错了对方的长相?」

「也不是不可能。」祝映台试着放弃过去的假设来重新推论。有的时候会有一些线索太过显而易见,推理者便很容易循着那根线走上单一的方向,并在预设结论的前提下寻找证据来佐证这一推论,但事实上一开始的假设很可能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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