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号盒子〈一〉袋鼠

“你见过袋鼠么，常淮？”

他愣了一下，转头去望她。

图书馆顶楼风很大，何立夏的长发，被吹得很是凌乱。

黑裙子欢愉地飘扬着，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她没在意，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只在纪录片上见过，澳洲的哺乳动物。”

常淮沉吟，反问：“怎么了？”

“母袋鼠的腹部有育儿袋，小袋鼠长大前，会一直躲在里面发育。因此小袋鼠对袋子情有独钟，遇到就会一头扎进去，它认为那是它的家。”

何立夏的声音像一条银链。

常淮正要说什么，她突然到他跟前。

“你就像只小袋鼠，懵懵懂懂的，遇到喜欢的人，就径直一头扎过来。”她眨了眨清澈的眼睛。

常淮的脸，涨得通红。

想竭力辩解些什么，却被何立夏的话语止住了。

“我们在一起吧，”

她身材高挑，站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常淮，“为什么男人都开始这么矜持了？”

常淮感觉舌头打了个死扣。

“你可能觉得有些早了……”何立夏垂下眼帘。

“不……”

他连连摇头：“我只是……我只是……感到很震惊……”

“我们已经成为恋人，就不要说这种话。”何立夏摸了摸他的肩膀：“有个消息，我们又要短暂分别一段时间了。”

常淮温顺地看似随口问道：“这次又要多久？”

她俏皮地打了一下他的头：“不能再告诉你了，你太聪明，上次被你猜到去海卫二，我还写了很长时间的说明。”

常淮有些愧疚：“可惜不能在天上帮你了。”

“机修师也很棒的，我们全靠你了。”

立夏把头靠近他，吻了吻他，这让他一阵激动。

“进入太空再联系吧，希望我们俩的全息系统都给力些。”

“再见。”

“再见。”

常淮还想说什么，立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阴暗的机舱当中了。

他目视着直升机离开，第一次惊喜又悲伤地体会到情思的感觉。

……

“哈哈哈哈哈，她竟然说你是袋鼠！”

佐林·谢尔盖耶维奇，红着眼睛拍桌子。

嘴里全是烟草，和温胡根酒的味道，笑声引来了隔壁几桌人的注目。

“小声点。”

常淮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端：“袋鼠又怎么了？”

“小伙子！”

佐林收敛了笑容，“女人绝不会用已经不存在的生物，来形容自己的爱入。她可以亲切地叫你狗狗，或者猫咪，或者是猪，却不会形容你为袋鼠或者鸭嘴兽的。”

常准撇徽嘴：“谢尔盖耶维奇，你这么懂女人，怎么还会单身到五十岁？”

佐林眨了眨眼睛：“那自然是吃饭时，有人替我付账。”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干瘪的口袋。

常淮无奈：“我记得刚发了工资——”

还没说完，佐林就跑了。

常淮叹了口气，把佐林盘子里几块还算完整的牛肉，夹到自己碗里。

“那个人好像就是何立夏的男友……”

常淮的耳力很好，隔壁桌的人，悄声讨论自己的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很平常啊——”说罢几个小女孩穷穷私语起来。

常淮盯着盘子里几块刚调剂过来的牛肉，有些无奈。

他清楚自己和立夏的差距，两人在一起之前，交集仅限于同事和同学。

而何立夏似乎没有不擅长的事情，无论在大学还是工作中，身后都不乏疯狂的追求者。

女孩子们还在叽叽喳喳，常淮已经对晚饭没了兴致。